这些话说的委惋,可是却已是直言相拒。
耶律邯薄唇微抿,目光顺着御湖向前望去,慢慢道:“打小儿的情谊,竟抵不上九弟一眼,若烟当真是个心狠的!”
这话说的!
楚若烟叹道:“要说打小儿的情谊,这满上京城,哪一府的公子不是与若烟打小儿的情谊?若烟又嫁得了几人?既认定了九哥,自然要说个明白,这会儿还给旁人念想,岂不是害己误人?那等做法,才是心狠呢!”
耶律邯默然片刻,低声道:“九弟回朝不过两年,便受父皇重用,若烟选他,也是情理之中,可是你可曾想过,他离京十二年,为何会突然回来?”
这是想说,耶律辰挟仇而回,必有所图?她和他在一起,日后会被连累?不止是她,还会连累到整个楚家?
楚若烟勾了勾唇角,侧头向他瞧一眼,含笑道:“四殿下,这里可是皇宫,有些话当讲不当讲,四殿下还需斟酌!”
是啊,九皇子突然回京,朝野中早已猜测纷纷,说他必然是挟仇而回,要为生母讨一个公道。
可是这两年来,耶律辰先是大漠剿匪,随后出兵阳谷关,平流寇稳社稷,从不曾行差踏错半步,众人纵然还是不能释疑,也渐渐不敢再多做猜忌。
而当初盖氏一案,这十几年来,向为皇帝禁忌,耶律邯这个时候说出来,被有心之人听去,小者被皇帝斥责,大者怕引起雷霆之怒,引火烧身。
耶律邯一窒,摇头道:“这许多利害,你既然都知道,还要认定了他,岂不是飞蛾扑火?”
楚若烟叹道:“往后的事,谁又能做得了准?难不成四殿下便以为,日后这苍辽天下是四殿下的?还是四殿下认定,纵是旁人登基,四殿下就能安安稳稳做一个太平王爷?”
“若烟!”话出口,耶律邯被她吓一跳,连忙轻“嘘”一声,左右张望一回,才低声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样的话,你也胆敢说出来?”
楚若烟“噗”的一笑,很快正了神色,一字字问道,“四殿下今日为何进宫?”
虽说同为皇子,可是耶律邯生母钱妃身份不高,他并不能随时进宫拜望。而他进宫之后不在钱妃宫里,也不往御书房是偶遇,她可不信!
耶律邯见她突然认真,一双黑溜溜的眸子定定向他注视,仿佛能看穿人心一样,不禁心头突的一跳,要想找个托词,可也知今日不说,日后怕再没有机会,突然转身,一把将她手臂抓住,恳声道:“若烟,你我自幼一同长大,你也明白我的心思,今日……今日我来,就是想请你再想想,如今的九弟虽说风光,可是他想报仇,毕竟步步惊险!你若嫁我,我至少可保你一生富足安乐,你且再想想可好?”说话间,步步向她移近,说到后句,整个人几乎已贴到她的身上。
“你……”楚若烟鼻端嗅到他身上的男子气味,心中大感不适,退后两步,空着的一手撑他远一些,皱眉道,“四殿下,你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动手,快放开我!”
耶律邯惊觉失态,忙将身子后移,握着她手臂的手却不曾放开,低声道:“若烟,你若答应,我们立刻往御书房去,向父皇请旨!”
楚若烟叹道:“四殿下,我早已说过,我心中只有九哥,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耶律邯急道:“若烟,你幼时说过,断不与旁人共享一个丈夫,我一直都记得!九弟回京,且不说那些动了心思的,就是缠在他身边的,就有多少人?而我呢?堂堂皇子,到如今屋子里都不曾放人,皆是为了你啊!”
楚若烟见他拿耶律辰相比,不禁皱眉道:“九哥何曾有人?”
耶律邯冷笑道:“若烟,前有元甄儿,后有万歆,哪一个不是为九弟倾倒?你纵聪明机变,能将这二人不声不响的打发,往后呢,你能防得了多少人?”
楚若烟不悦道:“她们自个儿对九哥动了心思,九哥何曾理会过她们,又怎么怪得了九哥?”
耶律邯摇头道:“九弟是不曾做什么,可是你也无法阻拦旁人对他如何,不是吗?”
楚若烟轻哼道:“只要九哥心中有我,她们纵有心思,又能如何?”
耶律邯冷笑道:“又能如何?若只是纠缠也倒罢了,可我上京城这些世家千金,又有几个是没有心机的?你千防万防,只要一次不防,怕就落入她们算中,又是何苦?”
楚若烟轻哼道:“九哥是什么人,要算计九哥,谈何容易?”
耶律邯接口道:“马行千里,也难免失蹄!九弟躲得过一次两次,那百次千次呢?他躲过了昨日,便难保明日,难不成你要日日纠缠于算计之中?”
楚若烟眯眼,反问道:“昨日?”
难道,昨日的事,这位四殿下也是知情的?
耶律邯知道自己失言,顿时噤声,默然片刻,才点头道:“昨日的事既已被萧三郎瞧破,我也不瞒你!”
“什么?四殿下不防说来听听!”楚若烟扬眉,将他握着自己的手拽开。
耶律邯斟酌一下用词,才道:“你们只知道昨日算计的是萧三郎,可曾想过,一个古大小姐,岂能劳动王大公子代她效力?”
一个是丞相公子,一个却只是翰林院院士之女,任凭古卓逸如何,又如何使得动相府公子?
楚若烟点头。
耶律邯又再续道:“去岁军营之事,万歆坏了名声,纵如今流言渐息,可是各大府门的人总还记着,又有谁还敢求娶?”
楚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