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大军终于进入绿洲,去,但见这绿洲山环水抱,竟然景色极美,顿时将方才的怅然抛之脑后,欢呼一声,纵马向近处的一片水泽冲去。
耶律元迅忙唤:“若烟,莫要走远!”
只是楚大小姐哪里听他?早已连人带马冲入水中,痛痛快快的冲去一身的沙尘。
耶律元迅无法,只是自己身为一军主帅,又不能置大军不顾,跟着这丫头胡闹,只得命丘羽跟去,护卫楚大小姐安危。
楚若烟痛痛快快玩够了水,这才牵着马上岸,见丘羽立在岸边刷马,另一侧还有一些放羊的牧民,落日余晖斜斜照来,将丘羽侧脸的坚毅淡去,显出三分柔和,衬以他背后的牧民、羊群,竟然似一副极美的画面,不由赞叹一声:“丘羽,往日不曾留意,不想你小子生的倒也俊的很!”
丘羽:“……”
楚大小姐,你这是要让我害羞呢?还是害羞呢?还是害羞呢?
错愕片刻,一双手几乎不知道要放在何处,只能讷讷的道:“多……多谢楚大小姐称赞……”
见过楚大小姐调戏自家王爷,可是自己被调戏是另一回事。
这副手足失措的模样,顿时取悦了楚大小姐,清脆的笑声荡开,在水面上回旋。
等楚大小姐玩够了,另一边的大营也已扎好,陆凡赶来,含笑道:“楚大小姐,王爷命人备了汤水,请楚大小姐回去享用!”
“嗯!”楚若烟放过丘羽,跟着陆凡走出几步,摸摸自己面颊,叹道,“旁的也倒罢了,这几日大漠上爆晒,怕是黑了许多!”
晒黑了,又怎么去见妖孽?
脑中念头一闪,转身向那牧民跑去,摸着一只肚皮下垂着饱满小袋子的母羊问道:“老伯,能不能送我些羊奶,我用这镯子换也成!”
一些羊奶,就用镯子换?
陆凡揉揉额头。
不是听说,楚大小姐是个小财迷么?这会儿说的话,怎么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傻子?
放羊的老伯倒也厚道,连连摆手道:“一些羊奶不值什么,老汉家里可用不得这贵重之物,小姑娘的镯子还是留着罢!”从楚若烟手中接过水囊,将水清空,给她现挤些羊奶出来。
楚若烟笑眯眯的道:“老伯极好的眼光,怎么知道我是个姑娘?”
丘羽、陆凡:“……”
你除去穿着一身小子的衣裳,哪一点不像个姑娘?再说,也没见哪个小子戴镯子的!
放羊老伯也被她逗笑,摇头道:“老汉活这把年岁,还不曾见过生的这般俊俏的小子呢,自然是姑娘!”
生的俊俏就是姑娘?
若是妖孽被他瞧见,岂不是也当成是姑娘?
楚若烟好笑,瞧着他挤羊奶,东拉西扯的闲聊,瞧一瞧夜暮下已朦胧的景色,赞道:“老伯,我苍辽的绿洲,我也曾去过一些,说来还要数这里景色最佳,不知这里唤什么名字?”
老伯听她称赞自己的家乡,笑眯了眼,掳着胡子道:“小姑娘嘴巴真是甜,不过我们这泗河洲当真是个好地方!”
泗河洲?
楚若烟一愣,顺口道:“是啊,当真是少见的景色。”
又与老伯闲聊几句,等他将羊奶挤满,接过告辞,跟着丘羽、陆凡二人向大营而来。
帅帐里,耶律元迅刚刚吩咐过将士值守,见她进来,起身相迎,含笑道:“怎么还是如此贪玩,若不是说备了汤水,怕还唤不回你!”见她手中拎着水囊,顺手接过,皱眉道,“自有亲兵备这水囊,你自个儿不必多管!”
楚若烟耸肩道:“这水囊里是刚刚向放羊老伯讨来的羊奶!”
耶律元迅扬眉道:“帐里已备下汤水,要羊奶做什么,岂不是腥膻?”
楚若烟拍拍自己的面颊,轻哼道:“这几日大太阳下行军,怕是晒成黑炭头了,今日用这羊奶做做面膜,莫要让九哥认不出我!”
面膜是什么东西?
耶律元迅不解,可是闻言知意,也知道这楚大小姐是为了美美的去见钰王,胸口顿时一窒,轻叹一声,低声道:“难为你如此用心,但愿……”
但愿,耶律辰当真不会令她失望。
只是后半句话淡在舌尖,并没有出口。
在耶律元迅帐中用过晚膳、汤水,又与他闲话片刻,楚大小姐便借要去美容,提着水囊出来,回旁边自己的小帐子去。
简单洗漱,借口将帐外怡郡王府的亲兵支开,将张信、王宁二人唤来,一脸凝肃问道:“这几日行军,你二人可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妥?
什么不妥?
张信、王宁二人互视一眼,都茫然摇头。
楚若烟伸手在二人头上一人打个爆栗,皱眉道:“枉你们吹嘘跟着九哥出生入死,连走岔了道儿都不知道!”
张信、王宁:“……”
虽说他们跟着钰王数年,可一向是江湖漂泊,对这大漠可当真不甚了解。
楚若烟虽然口中责怪,却也知道怨不到二人,叹一口气,低声道:“也是我大意!”
本来大漠上分辩方向,她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太过信任耶律元迅,竟然没有留意。
张信倒是从她话中听出些眉目,连忙问道:“楚大小姐是说,如今我们所走的路,不是去往西北边疆?”
楚若烟脸色微沉,低声道:“方才那牧羊的老伯说,这里是泗河洲。”
泗河洲,有什么不对吗?
张信反应快些,迟疑问道:“楚大小姐,可有什么不妥?”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