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了行程,楚若烟见这里满地鲜血,只怕招来更大的狼群,不敢久留,传令稍加整肃,以破碎的帐篷给王宁做副单架,与众人纷纷上马,仍然向西北而来。
往后两日,不用再怕被耶律元迅追回,又有丘羽等人引路,倒是安安稳稳的走出大漠,在午后时分,踏上怀洮府的地界。
脚下,不再是绵软的黄沙,而是结结实实的土地,放眼两侧,满目青翠,众人都是大声欢呼,深吸一口气,贪恋空气中的一丝清凉。
丘羽纵马赶上楚若烟,低声道:“楚大小姐,怀洮府情形不明,还请楚大小姐寻处暂歇,小人命个兄弟前去查探清楚!”
嗯,当心一点,总没有坏处!
楚若烟点头,却向张信道:“你带个兄弟去瞧瞧,顺便看看,城中可有医馆,兄弟们身上的伤,总要再瞧瞧!”
主要是王宁。
丘羽!“……”
这是信不过自家王爷的人?
楚若烟见张信应命,带着个兄弟纵马而去,才向丘羽瞄一眼,轻声道:“他们身上有伤,去寻医馆,不会令人起疑,也更能打听到旁的消息!”
原来如此!
丘羽这才心中一宽,见左侧岔道有一片空地,掩在绿树荫里,扬鞭指道:“便请楚大小姐那里歇歇罢!”
楚若烟点头,带人向那空地去,各自下马歇息。
经过这两日休养,王宁已能勉强坐起,游目向四周张望片刻,皱眉道:“小姐,瞧这官道四通八达,该是商旅通行,可是为何不见一人?”
是啊,此时正是申牌时分,正午的灼热褪去,正是出行的时候,这官道上却空无一人!
楚若烟也觉疑惑,向丘羽问道:“这里离怀洮府还有多少路程?”
丘羽道:“不过二十余里,张信二人快马加鞭,不用一个时辰便回!”
楚若烟指向几条岔道,问道:“这几条路通往何处?”
丘羽道:“这几条通往乡间,那边两条过去五十余里进山,那边最宽的官道,可去宁宜府,也可径往西疆。”
这里前往西疆,中间过州过府,倒是并没有什么天险!
楚若烟点头,目光向那几条路各望片刻,突然道:“之前的战报说,三哥和元睿的兵马被困山谷,想来便是这两条进山的路?”
丘羽摇头道:“楚三公子是一路追击叛军,随后被困,又有黑岩国兵马攻来,应当是在延门关一带的山里,离这里尚有数百里!”
楚若烟微微皱眉,低声道:“这里两条官道,一条通往怀洮府,一条通往宁宜府,凡我苍辽州府,都驻有朝廷的兵马,叛军又岂能轻易通行?他们出了大漠,又是如何取道延门关?”
是啊,如果是从大路过去,又如何轻易通过怀洮府?
丘羽一怔,也不禁低头思索。
王宁听到,慢慢道:“只是,若说走的是小路,叛军可是五万大军,又如何通行?”
楚若烟向二人各望去一眼,慢慢道:“若他们进入西北边疆是实,也就是说,怀洮府不妥!”
丘羽惊跳,失声道:“楚大小姐是说怀洮府?”
楚若烟点头道:“只有怀洮府落入叛军手中,才可以令叛军通行无阻,只有怀洮府被叛军所得,那许多不实的战报才能进入大漠,传回上京!”
王宁脸色微变,担忧道:“那张信大哥……”
如果,整个怀洮府真的已落入叛军手里,张信这一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楚若烟摇头道:“他们早已换过寻常百姓的衣裳,只需行事谨慎,料想不至于令人起疑!”低头想一想,皱眉道,“只是怀洮府为何会与叛军勾结?守备是何人?”
你不知道,别人又如何知道?
丘羽与王宁对视一眼,都是微微摇头。
丘羽虽说跟着耶律元迅,在苍辽军中十余年,可是他来来回回接触的,都是苍辽将士,要是问他哪一军哪一营的将领是谁,必能数出一二,可是这各州府官员是吏部的权责,他又如何知道?
而王宁跟着耶律辰回京不过两年,对这苍辽朝廷的官员更加不熟悉,又如何答得出来?
楚若烟问出此话,倒也不指望二人回答,只是将丘羽唤过,在地上绘出这里通往西北边疆的地形图,心里暗暗盘算耶律辰可能处身的位置。
瞧着时辰渐渐过去,日影已经西斜,终于听到官道上马蹄声响。
王宁精神一振,低声道:“张信大哥回来了!”
楚若烟忙起身张望,但见果然是张信二人一前一后疾骑赶回,连忙迎了上去,问道:“如何?”
张信一跃下马,疑惑摇头道:“城中百姓如常劳作,并没有大战的痕迹,倒是我二人寻去医馆,被好一阵盘问,后来验明我二人伤处不是刀剑所伤,才放我二人离开。”
楚若烟奇道:“怎么只盘问身上有伤之人?”
张信摇头道:“这东、南城门守卫还算松散,可是西、北两处城门却盘查甚严,并不能随意出入!小人便瞧见几队商旅被拘入府衙。”
西、北两处城门,可通西北边疆,这是防止消息传递?
楚若烟皱眉道:“商旅尚且不能通行,我们这一行人进城,只怕更不会放行!”
是啊,这一行二十余人,个个都是习武的青年男子,一同进城,岂有不令人起疑的?
丘羽摇头道:“大不了我们不进城,从这山路穿过去,也不过多些路程,只是王宁兄弟……”说完向王宁一望,微微皱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