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元帅本以一招得手,哪知道长刀刚刚挥下,便觉心口一凉,挥出的长刀再无力递出半分,低下头,难以置信的望着胸口的剑柄,喃喃道:“你……你……”
刚才,他明明已在他的钳制之下,为何会轻易反击?
楚若帆唇角微挑,轻笑道:“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楚若帆虽然狂妄,可自问无法一剑斩断旗杆!”
也就是说,他来的那般凌利,本就不是为了帅旗而来!
黑岩元帅目眦欲裂,咬牙怒吼:“你……”
楚若帆挑眉:“所谓兵不厌诈,你又有何不服?”
是啊,他们拼二人之力,连闯自己十几员大将的阻截,虽然用诈,又如何能说出个不服?
黑岩元帅身子一晃,一手抓住胸前剑柄,努力保持不倒,拼尽最后的气力,抬头望向盖玉啸,厉声喝道:“你……你是何人?”
那旗杆是由碗口粗的整木制成,莫说是长剑,就算是刀斧,寻常人又如何能一招而断?在列国的传言中,他只听过一人!
盖玉啸一剑得手,听他喝问,回过身,伸指在剑身上一弹,悠然道:“苍辽萧三郎!”
萧三郎……
这个名字说出,所有黑岩将士都是心头一寒,莫名打一个突。
难怪!
难怪他有如此凌利的气势,他竟然就是当初剑斩沉丹帅旗,至使沉丹大军溃不成军的萧三郎!
一时间,黑岩将士都是心胆皆寒,又哪里还有一分斗志?
高坡另一侧,楚若烟耳听着嘶吼厮杀声几起几落,到此刻突然变弱,忙大声问道:“三哥!萧三哥!怎么样?是不是得手了?”
这还用问?
有高坡阻挡,耶律辰虽然没有瞧见那激烈的一幕,可是他对盖玉啸、楚若帆二人的身手本就了然于胸,此刻从敌军惊急到惊怒再到惊慌的声音判断,自然知道必然对己方有利,更不多停,扬声喝道:“黑岩元帅身亡,给我杀!”
这一声,他用内力发出,声传数里。苍辽将士闻命,顿时齐声欢呼,一瞬间,士气激昂,手中兵刃挥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这里冲杀而来。
楚若烟回头,向耶律辰扬眉,悄声道:“九哥,你怎么知道黑岩元帅已亡?”
耶律辰低笑一声,向她眨一眨眼,挑唇笑道:“兵不厌诈!”
一军主帅,是全军的灵魂,主帅若亡,群龙无首,军心必乱!虽说他不知道山坡另一端发生什么,但是他这句话传出去,苍辽将士必然士气大振,而黑岩大军惊慌之下,必然溃不成军!
原来是骗人的!
楚大小姐撇唇,轻哼道:“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耶律辰含笑道:“我本就不是君子!”见黑岩大军大乱,已无人顾得上向他们围困,也不再亲自冲杀,肃手请楚远同上高坡观战。
等上到坡顶,但见楚若帆、盖玉啸二人已带着黑岩元帅尸身返回,楚若烟“啧啧”几声,向耶律辰瞄去一眼。
这个妖孽,随口说句瞎话也能说成真的,难不成,当真是个妖精?
这一场厮杀,从晨起直到黄昏,才渐渐平息。沙场之上,尸横遍野,黑岩大军全军覆没,死伤约有两万,倒有三万被擒,纵有少数逃去,也不过散兵游勇,再不足虑。
耶律辰见将士已经疲惫,传令收兵,不等楚家父子动手,自己将楚大小姐挖了过来,揽入怀中上马,当先回营。
楚远眼睁睁看着宝贝女儿被他夺去,微微扬眉,眼底却已露出几分笑意,见众将传令清理战场,摆手道:“今日都乏了,明日再说罢!”
楚若烟侧坐鞍前,抬头便是耶律辰温润的俊脸,但觉一颗心说不出的平稳,反手环上他的腰,仰头道:“九哥,这些时日,各路战报都说,是你命萧三哥暗算了我爹,连荆明、韩立二人都与萧三哥力战而死,说叛军本就是你的兵马,说你率领兵马直逼上京,为何你竟然没有一字消息传回?是当真传不出吗?”
两侧大军虎视,耶律辰和大军的处境确实凶险,只是旁人或许传不出消息,可是又有何人能挡住萧三郎?
耶律辰微微勾唇,垂头向她凝视,轻声问道:“烟儿可曾信过?”
信过吗?
楚若烟心神微恍,垂下眸子,抓住他胸前衣襟绞扭,低声道:“本是不信,可是……可是江选回京,言之凿凿,说爹是死在萧三哥手里,我……我……”
她信了?
耶律辰微微一默,低声道:“那你又为何而来?”
楚若烟抿一抿唇,悄悄扬睫向他一望,见他神色如常,瞧不出喜怒,微微摇头,低声道:“我爹是苍辽第一虎将,生平从无败绩,若说被人暗算,若烟本不能信。只是……只是萧三哥武功高强,只有他出手,怕我爹……我爹……”
她是因为对二人功夫的衡量,才相信当真是自己下令暗算楚远?
耶律辰薄唇微抿,一时说不清自己的情绪,究竟是失望还是失落?
本以为,二人交心,不管发生什么,她必当信他,又哪知道,她对他终究还是不能全然相信!
楚若烟见他不语,慢慢坐直些身子,低声道:“可是,那念头也不过一瞬,想萧三哥虽说是个闷葫芦,可是行事素来光明磊落,他纵然要与我爹为敌,也必然是光明正大的出手,又岂会偷袭?”
“嗯!”耶律辰应一声,仍然并不开口。
她相信了盖玉啸的为人,那对自己呢?
楚若烟瞟一眼他的俊脸,见他仍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