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城墙上,楚若烟自然听不到敌将的吼声,但却能从汹涌的人潮中,隐约分辩出“钰王”二字,不禁撇一撇唇,低声道:“阿江那小子哪一点像九哥,当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难怪会跟着造反。”
荆明闻言,只是侧头向她望去一眼,抿一抿唇,却不出声。
千军万马之中,钰王殿下生的再俊,没入人潮,也只那么一个身影而已,如何分辩得清楚?更何况,阿江身形修长,穿上钰王的盔甲,自然容易认错。你道什么人也和大小姐你一样,瞧什么人都无法与钰王殿下相比?
只是,从阳谷关到西北边疆,他与阿江都曾并肩而战,如今见他只率数十人出城,很快失陷在敌军数万大军之中,心中暗忧,一双眸子死死锁在厮杀的乱军中,心中诸般转念,却不知道钰王要做什么?
乱军之中,但见阿江先是率众径直向北冲杀,似乎是要脱困而出,逃入山里。
叛军将士齐声大喊,无数兵马截来,很快将那里塞的水泄不通。阿江见状,突然一声轻啸,马缰疾带,竟然向着叛军主帅的大旗冲去。
又要斩帅旗?
不止城外叛军,就连城上将士也是一怔。
去岁草原,卿鸿飞曾亲率数十名禁军与萧三郎试演斩旗,此刻城上禁军倒是大半瞧见,此刻阿江的举动,分明与当初的萧三郎如出一辙。
可是,萧三郎因那一战成名,凭的是他出神入化的功夫,就连钰王殿下也坦言,并无那等功力。虽然闻说钰王殿下的几名长随也身手不凡,难不成阿江也有萧三郎那样的功夫?
只是,阳谷关一战,虽然萧三郎成名,可是钰王殿下更是威名远播,在苍辽军中,更是传的神乎其神,无人知道其功夫深浅。
此刻见阿江率领一小队人马,如一支利箭一般,划开如潮水涌来的敌军,向着叛军帅旗杀去,一时间叛军将士都是齐声呐喊,拼尽全力随后杀来。
叛帅也是暗惊,连连挥手,大声喝令众将拦截,又向身侧传令兵指道:“立刻传讯,调兵马拦截,今日只要能擒下钰王,便是大功一件!”
“是!”传令兵应命,快步登上战车高处,号角声中,手中令旗疾挥。
楚若烟遥遥望见,皱眉道:“他们在调兵增援?他们还有兵马?”
在前锋营数月,简单的旗语倒是能够瞧出来,却并不确切。
荆明顺着她的目光凝目望去,分辩道:“像是调哪两方的兵马?”
明彦恩抬头望去一眼,说道:“说是铁拳营和虎威营!嘿,这两营名字,当真会给自个儿贴金!”
楚若烟瞪眼道:“这是哪路人马?”
明彦恩摇头,表示也并不明白。
楚若烟抿唇,抬头向自己这方的塔楼望去,但见旗号兵也在挥舞双旗,与对面那人似乎相似,轻声道:“那边已经传信儿给九哥,再等等!”
这一会儿,在叛军围攻之下,阿江等人前行虽越来越是缓慢,可是却仍向帅旗逼近。
叛帅瞧的心惊,连声喝令众将拦截,一时叛军皆顾着大旗,对阿江等人的击杀倒是稍缓。阿江一行本就都身手不弱,在万军之中,竟然皆能自保。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眼看阿江等人陷入敌军已大半个时辰,仍然不见突破之机。
荆明急起来,低声道:“怎么王爷不命人增援?”
话音刚落,就听东西两侧突然喊杀声震天,两队叛军自两侧道路冲出,很快汇入大军,向着阿江等人的方向杀去。阿江等人本来已寸步难行,如此一来,就连退路也被割断,数十人拼力聚在一处,就如汪洋中一叶扁舟,漂浮不定,一时倒也不会沉没。
荆明吃惊道:“啊,是东西城门围城的叛军,方才的旗语,是调他们前来!”
此一节,楚若烟也已想通,点头道:“如此一来,东西城门倒是松懈,只是……”
只是阿江等人如何脱身?
荆明瞧的掌心出汗,喃喃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若不是跟着耶律辰两次大战,对他的智计颇为信服,此刻几乎怀疑,耶律辰令这一支人马出去,就是为了送死。
楚若烟也瞧的紧张,低声道:“再等等,九哥如此安排,必有用意!”
是啊,钰王用兵,一向鬼神莫测,阿江是他的心腹,岂有让他送死的道理?
荆明点头,双眸向城下战场扫望,寻思突破之机。
明彦恩低声道:“如今东、西城门叛军围困空虚,或者我们有可趁之机!“
话音刚落,突然间,但闻远远的,东、西两侧城门的方向,突然同时一声炮响,跟着也是喊杀声起,直冲云霄。
明彦恩一惊,失声道:“怎么叛军那里还有许多兵马?”
楚若烟一怔,却跟着欢呼出声,拍手道:“我知道了,是我三哥、四哥!”
“什么?”明彦恩不解。
楚若烟勾唇笑道:“这一个月来,九哥守城,叛军难得寸功,如今阿江扮成九哥出城厮杀,叛军瞧见,自然是欲得他而后快,便传令将离的近些的东、西两侧的兵马调来围困。可是九哥早已料到,命三哥、四哥各守一处城门,只等到那两处城门叛军调离,便率兵杀出。我们听到的喊杀声,是我苍辽的兵马!”
明彦恩不解道:“怎么,楚三公子和楚四公子出城?”
楚若烟点头道:“自然!留在城里,也不过是守城罢了,九哥已不耐烦与他们周旋!”
明彦恩似已恍然,向城外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