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商贾之女嫁入王府,本已是一步登天,皇上登基,又岂能将这等人带入皇宫?依例,不过是留在潜邸养着罢了。只是钱氏心有不甘,处处巴结元氏,为元氏做出许多恶事,才得元氏相助,以六殿下年幼为名,带进宫来!”季氏不瑕思索的回答。
这一节,听着倒是入情入理!
自幼出入皇宫,楚若烟倒是知道这个规矩,再加上之前毕太后的话,倒是信了几分。默然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盖皇后一案,也是元氏和钱贵人所为?”
耶律辰回京两年,纵他从来不说,她也知道,他必然在追查当年盖氏一案。
“当然!”季氏冷笑,“最初,皇上虽然登基,却还有各王的势力未除,需借助清河王府之力,纵她不甘,也不敢轻举妄动。后来,相隔两年,她见皇上皇位已稳,又再布局,陷害盖氏,造成清河王府那惊天一案,自己取而代之!”
耶律心听她几句话,将这两场阴谋尽数推到元氏身上,忍不住大声道:“季氏,你……你有何实据,若是没有,便是信口攀污!”
“实据?”季氏冷笑,摇头道,“盖氏身亡,清河王府败落,是她元氏一族取而代之,还要什么实据?”
是啊,论起当初那惊天一案,若说盖氏有冤,最可疑的,便是元氏一族!可是,越是瞧来顺理成章的事,只怕越不可靠!
楚若烟摇头道:“盖皇后身故,这后宫岂能没有皇后?元皇后是定国公嫡女,又诞有七殿下,立她为后,本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是吗?”季氏轻哼,“可惜!可惜她做了皇后之后,并不安份,但有所为,就难免露出马脚!”
“不安份?”楚若烟扬眉反问。
盖皇后身亡,盖氏灭族之后,元氏登临凤位,是还曾做过什么?
季氏冷笑道:“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事本来做的干净利落,就连皇上也被她骗过,可惜!可惜虽说布下天罗地网,却仍然有一条漏网的小鱼。”
她说的是钰王!
楚若烟眸色骤深,慢慢道:“九哥是嫡皇子,你是想说,当年元氏连九哥也想除去?”
“斩草不除根,岂不是留一心腹大患?这些年来,元氏寝食不安,一心要将那后患除去,九殿下流落江湖,有几年更是杳无音讯,怕是没少遭受暗杀?”季氏冷笑。
这些话,虽是季氏推断,但是却与阿江等人的话暗合。
楚若烟沉默片刻,慢慢问道:“这些事,你如何知道?为何又要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这些事的真假姑且不论,她不会忘记,眼前的妇人心思阴冷,手段卑劣,她说这些事,断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季氏听她一连三问,竟然句句皆问在要紧处,眉目微动,仰首笑起,点头道:“不错!楚大小姐果然聪慧,难怪六殿下对你念念不忘!”
又提耶律真?
楚若烟皱眉,冷声道:“季氏,你能不恶心我么?”
这话说的……
季氏脸上的怒意一闪即逝,咬一咬牙,权当没有听到,慢慢道:“钱氏出身商贾,能到今日,岂是没有心机的?她跟着元氏做下那许多恶事,手中必然存有证据,方才你既见过她,想来她也给你留下线索!”
听到这里,楚若烟轻轻笑起,摇头道:“季氏,如此说来,你并无确凿的证据,你如此言之凿凿,不过是想挑拨我和九哥,更想挑唆上将军府对付皇后!”
一样没有实据,可是她这几句话却说的极为肯定。
钱贵人赐死,耶律邯流放,日后纵然能够洗脱罪名,只怕这一生再也无缘朝堂。可是六皇子禁足已解,虽然手中没有了实权,可仍是一朝王爷,自也有跟随他的党羽。
如今皇子之中,势头最盛的就是九皇子耶律辰和七皇子耶律亭,若是她能挑起这二王之争,再加上一个上将军府,必然将已变激烈的皇子之争推向极致。在此等情况之下,六皇子耶律真或可混水摸鱼,借机再培植自己的势力。
也只有耶律真夺位,被打入冷宫的季氏才有机会摆脱眼前的困局!
这一番话说来话长,可是盘算却只在转念之间。
季氏听她一言点破,倒也并不意外,冷笑一声,摇头道:“纵我有私心,可这些事却是真的,楚大小姐自可去查!今日此话既出我口,只是想提醒楚大小姐,先将军夫人之死,与盖皇后脱不了干系,你与钰王隔着生母之仇,断非良配,不防再回头瞧瞧燕王!”
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打这个主意!
楚若烟皱眉,轻嗤道:“纵没有九哥,莫说这诺大一个苍辽自有许多俊美少年,就是这上京城里,也不独耶律真一个带把儿的,我楚若烟瞧谁不好?还非得与他扯上干系!”话说到这里,已不想再说,一拉耶律心手腕,转身就走。
季氏听她出言粗俗,鄙夷之意更是跃然而出,跟前两步,大声道:“楚大小姐,六殿下纵做错什么,对你也不过是爱慕之心!如今他被禁足一年,备受冷落,任是有气,你也该消了!如今你放着生母之仇不报,只逞这口舌之利,当真是枉为人子女!”
只是任她再说什么,楚若烟再不回头,拉着耶律心一路快步走出冷宫。
有风吹来,四周荒草萋萋,满目苍凉。
耶律心咬唇跟在楚若烟身侧,直到走出一程,才艰难开口,哑声道:“楚……楚妹妹,那些话,你不会信罢?”
旁的也倒罢了,可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