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邯脱狱?
楚若烟大吃一惊,光着脚跳下床来,一瞬间手足冰凉。
此案尚有太多的疑点,如今虽说耶律邯定罪,但他终究是凤子龙孙,但有一线机会,仍有机会上达天听,证实自己的清白。
可是,他这一逃走,便成畏罪潜逃,将所有的罪名证死,日后亡命天涯,再无出头之日。
耶律邯会那么蠢?
楚若烟怔立片刻,断然摇头道:“不!不对!”一把抓过外衣披上,向外就跑。
“嗳嗳!”碧萝忙将她拉回来,急声道,“小姐纵急,也要将衣裳穿好!”按她在椅子里,先替她将鞋袜穿上,又忙取水服侍梳洗。
楚若烟此刻已自个儿将衣裳套好,摇头道:“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草草收拾赶出门去,向荆明问道,“是几时的事?”
荆明回道:“就在方才,小人听到街上锣响,立刻赶出去,见是大理寺的人满街拿人,上前一问,竟闻是四殿下脱狱!”
大理寺的人?
楚若烟眉目微动,又问道:“豫王府已封,这个时辰四城未开,大理寺的人可说四殿下是往哪里逃了?”
荆明皱眉道:“大理寺的人是经过我们府前,往西去追!”
大理寺是在上将军府以东!
楚若烟一怔,低头想一想,轻哼道:“只怕此事有诈!”
“怎么?”荆明不解。
楚若烟并不解释,吩咐道:“你传令下去,命府里的人守住门户,不放任何人进来,我们去园子里瞧瞧!”
园子里?
荆明错愕。
楚若烟摇头,再不多说,命紫菱引灯,顺着园子里的小路,向东侧绕去。
荆明忙命人传下话去,自个儿跟在她的身后,皱眉道:“小姐是疑,四殿下逃进我们府来?”
楚若烟冷笑道:“若当真如此也倒罢了,只怕进我们府的不是四殿下!”
不是四殿下,还能是谁?
荆明不解,见她无意多说,也只能跟着一路搜去。
楚氏父子威名远播,寻常屑小对上将军府向来是避而远之,近十年来,无人胆敢窥探,从不在围墙上多花心思,故而上将军府的围墙,也不过是丈余高,莫说是身有武功之人,就是身手灵活些的寻常人,也轻易翻得过来。
此刻楚若烟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毫不意外,只是配合的吸口冷气,向荆明挥手道:“你去瞧瞧是什么人,可还有气儿?”
刚刚翻墙过来,怎么会没气儿?
荆明暗语,只是此人有气没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谁?
荆明不敢怠慢,快步上前,将那人身子翻过,一把将他面巾扯掉。
楚若烟问道:“是何人?”
荆明抬头向她望来,轻轻摇头。
也就是说,荆明不认识?
楚若烟大奇,一把抓过紫菱手中的灯笼,快步走了过去,将灯笼凑到那人脸上,俯首去瞧,但见入眼是一张清瘦的面孔,脸色惨白,没有几丝血色,依稀似是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是谁,不竟皱眉道:“难不成,当真有人去劫牢?”
荆明摇头,意示不知,探手在那人鼻下一试,点头道:“此人尚有呼吸,小姐,如何处置?”
楚若烟皱眉不应,提灯笼在四周照一回,但见旁边的墙上沾有不少血迹,那人倒下的地方压倒大片的花草,显然是此人从这里翻墙而过,落地的时候不支昏倒。
楚若烟微微扬眉,又顺着墙边前后查看一番,侧耳听听墙外的动静,眸底渐渐露出一抹讥讽。
上将军府后园的东墙临着一条巷子,巷子里大多为民居,纵是白日也不见如何热闹,到了夜里,更是一片寂静。
而此刻……
楚若烟略略沉吟,又再吩咐道:“你瞧瞧他身上,伤在何处,可还要紧?”
荆明依言细查一回,摇头道:“只有腿上一条剑伤重些,其余皆是小伤,想来是失血太多,不支晕倒!”
腿上的伤?
楚若烟眨眼,挑眉问道:“方才大理寺的追兵,有多少人?”
荆明摇头道:“黑暗里瞧不清楚,但瞧那火把,总也有近百人!”
近百人,朝同一个方向追捕,可还是被此人避开。而此人逃开追兵,哪都不去,偏钻进上将军府的后园。
是欺她上将军府没人?
楚若烟心中冷笑,向荆明道:“你即刻出去,寻到大理寺的人禀报,说有贼人潜入我们府里!”
这是要将这人交出去?
荆明吃惊道:“小姐,可要将他弄醒,问问再说?”
楚若烟摇头道:“不必,你去就是!”
荆明听她语气果决,不敢再问,应一声飞奔而去。
楚若烟等荆明走远,提灯笼凑到那人脸上,细瞧片刻,皱眉道:“此人我在何处见过,竟想不起来,当真是奇怪!”
要知道楚大小姐过目不忘,此人若是见过,又岂有想不起来的道理?
紫菱走近一些,也向那人打量,却是全不认识,疑惑道:“小姐,若说是四殿下的人,四殿下身边,可没有这么一号!”
“嗯!”楚若烟应,将灯笼倒转,以挑灯的小竹竿捅一捅那人胸口,唤道:“喂,别装了,起来吧!”
紫菱大奇,问道:“小姐,此人是装晕?”
楚若烟摇头,又再将那人戳几下,唤道:“哈喽?你若是想做什么,趁荆明不在,可以起来喽!”
原来你不知道啊!
紫菱瞪眼,低声道:“他这会儿起来,怕我们无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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