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戈壁上虽说方向难辩,可是此刻正是朝阳初升,楚若烟但见二人一马长长的影子始终在马儿前方,竟然是一路向西,不由心中暗紧。
古城是在上京城向西偏北的方向,此人一路向西,如此疾驰两个时辰,若仍不转路,那就离古城越来越远,更不论说上京城。到了那时,纵然王然等人能集结兵马追来,这大漠上只怕也难追到自己踪迹。
心中疾速转念,面上却不露半分声色,微微侧头,向后道:“这位大哥,可是上京人氏?”
楚大小姐还有心思闲聊?
那人轻哼一声,并不搭话。
楚若烟却只当他应过,浅笑道:“既是上京人氏,想来知道一件往事!倒与今日之事有些相似!”
“什么?”那人忍不住问。
说话了?
肯说话就好办!
楚若烟几不可见的勾勾唇角,掰着手指算道:“十年前……哦,不到十年,差几个月罢,也如今日一样,一伙劫匪将我劫去,横穿大漠,你可知道?”
只要是上京人氏,只要够些年岁,这件事,朝野皆知!
那人轻哼一声道:“那又如何?”
真的知道啊?
看来,就算不是上京人氏,也已在上京多年!
楚大小姐心中猜测,口中悠悠道:“那时那伙劫匪,带着我一路往南,穿过千里大漠,直入大邺境内,你猜最后如何?”
这还用猜?
那人慢慢道:“最后是楚二公子千里追踪,将楚大小姐救回!”
楚若烟鼓掌道:“所以说,大哥当真是好胆色!”
那人冷笑道:“你是说,今日我将你擒住,纵然也逃到千里之外,总也逃不过楚二公子的追踪?”
不要说如今二公子楚若轩远在西疆,纵然在上京,他也不是当年的那帮劫匪!
楚若烟猜到他的心思,摇头道:“我二哥虽说擅长追踪,可是如今却相隔千里,又如何赶得回来?”
你知道就好!
那人心思刚刚一转,却听楚若烟接着道:“只是你这一路向西,难道不是前往西疆?你速度纵快,又如何快得过朝廷的信使?等你到了西疆,只怕我二哥已恭候多时!”
这话倒是真的!
那人冷哼道:“你又如何知道我是去西疆!”声音平缓,没有丝毫起伏。
朝廷信使,大多骑术精湛,驿站所用的驿马,虽非宝马,却大多是良驹。信使每经一驿站,便将疲马换掉,一路疾驰,自然较他们二人一马要快出许多!
不是吗?
不是就好!
若当真前往西疆,怕楚氏父子和耶律辰都不会料到!
楚若烟心底暗松,声音却微微露出些失望,轻哼道:“你们是怕了我二哥?难不成你要折路往南疆?你可别忘了,太子妃来朝,是钰王一力促成,他可是与大邺皇帝交情不浅!”
哪个说去大邺?
那人听她东拉西扯,显然是在探问自己的去向,轻哼一声,任凭她再问什么,都不再理会。
快马驰出两个时辰,楚若烟见他并没有折路往北之意,不由心中暗急。却也在这个时候,但觉马头微转,偏南而行。
往西南吗?
楚若烟诧异。
苍辽国这片大漠,跨度最广的就是西南一路,那一方隔着一带山脉与大戎接壤,山脉另一边的大戎国土,也是茫茫大漠。山脉两侧的两国边境只有几处绿洲,攻守皆是不易,所以多年来,两国之间倒是一向不起刀兵。
只是她的猜测还来不及证实,看到前方出现的一片胡杨林,便知道自己猜错。
这片胡杨林,便是当初自己与耶律辰假扮兄妹,计诱盗匪,被项海所率的强盗包围之地,此人向这里来,不过是寻一处歇息之处罢了。
楚若烟抬头,望望头顶的太阳,耸肩道:“这位大哥骑术精湛,不下于我,佩服!佩服!”
前一次,她和耶律辰假扮兄妹,跟着商队,直到黄昏才走到这片胡杨林,而此人却只用两个多时辰便到,足足较他们快了一倍。
虽说商队行路本就缓慢,可是今日却是两人共骑一匹马,虽说不至于黄昏才到,寻常总也要到午后。
楚大小姐对自己的骑术一向自负,这句话倒是语出真诚,可是听在那人耳中,却似是讥讽,轻哼一声,并不理她,下马的同时也一把将她抓下马来,冷声道:“楚大小姐说这一路,还是歇歇罢!”将她丢到树下,自个儿牵马去坐在另一棵树下。
楚若烟此刻才瞧见此人模样儿,但见他大约三十余岁年纪,生的修眉朗目,一袭黑衣衬出修长身形,竟然是个极出色的男子,先就有几分好感,“啧啧”两声,摇头道,“这位大哥是上京人?怎么不曾见过?”
这样出色的男子,若是见过一面,断没有不记得的道理!
男子向她望去一眼,却并不答话,自腰间拽下一只水囊抛来,自个儿仰靠在树上,目光穿过林子,落在不知名的地方,顾自出神。
楚若烟将水囊接住,见树下叠着几块石头,似是行脚之人歇息留下,便去坐了下来,侧头向那人望去一眼,打开水囊饮一口,悠悠的道:“钰王殿下是什么人,岂会受你胁迫?你若是想救什么人,倒不如和我说说,倒还可以商议!”说着话,悄悄留意那人神色。
那人眸子只是微微一动,却并不向她望来,更不说话。
楚若烟猜不出他心思,又接下去道:“当初就是在这片林子里,钰王以区区一千兵马,将上百强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