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番话,从去岁二人与耶律真结怨开始,又借顾平原和顾元的关系,将叛军与其联系,步步分析,竟然入情入理,无懈可击。
顾元听的脸色大变,急声道:“当初顾平原长成,奴才是不想我顾家永远居于人下,世世给人为奴,才求到娘娘面前,央她出面,为顾平原谋个前程,并不曾……并不曾命他举兵!”
“不曾命他举兵,却命他暗中培植势力喽!”他的话落,楚大小姐已轻飘飘的接了一句。
“你……”顾元哑然,目光扫过阿江等人,将牙一咬,大声道,“送他入军中,虽说盼着他有些出息,日后能助六殿下一臂之力,可是……可是当朝的几位殿下,又有何人是不培植势力的?九殿下在外十几年,难不成没有自个儿的势力?随后大漠剿匪,将一干强盗纳入麾下,难不成不是培植自个儿的势力?更不论阳谷关一战,令楚氏父子死心踏地,难不成不是培植势力?”
你还挺能说的!
楚大小姐忍不住啐一口,冷声道:“大漠剿匪,阳谷关一役,九哥凭的是自个儿的本事,我父兄对他敬佩,也是因他智勇双全,于我苍辽有功,又岂能与你们私下偷偷摸摸收买南疆的将士相提并论?”
顾元顿时被他驳的哑口无言,窒了窒才道:“前几日,大殿上那许多人作证,已证实四殿下便是叛首,皇上也已下旨降罪,如今钰王殿下和楚大小姐为报私怨,定要将这天大的案子强加在六殿下身上,要老奴自保构陷主子,老奴实难从命!”
啧,这死太监还是个忠奴!
听这一番话,楚大小姐倒是对他刮目相看。
耶律辰也颇为意外,向楚若烟望去一眼,点头道:“虽说耶律邯定罪,可是父皇命本王彻查叛军详细,那顾平原、顾立农既与你有如此一层关系,本王自然不能不问!”
顾元听他语气缓和,也跟着俯首道:“老奴明白!”
耶律辰凝神向他注目,慢慢问道:“顾平原是你嫡亲的侄儿,又是你设法举荐投军,你总知道,他是奉何人号令?”
顾元一脸挫败,摇头道:“他投军这许多年,渐渐积功晋升,奴才每每得信儿,心里便觉宽慰。到去岁南疆叛乱,他又立下大功,升为少将军,老奴心里更是喜悦,只道我顾家……我顾家终于有出头之日。等到……等到日后,再扶六殿下登基,自然能搏一个封侯拜相,哪知道……哪知道他竟会……竟会归入叛军一党,还是……还是奉旁人的号令……”
前边这一番话,已牵涉到皇子间的勾朋结党,更说出夺嫡之争,这若是在御前,也不知道牵扯多少人进来,自然不是假的,可是这后一句……
耶律辰回头,与楚若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了疑惑。
顾元是季氏的心腹,他的侄儿投军,暗中为六皇子耶律真培植势力,只等日后大争,倾力扶耶律真登位,自然是合情合理。可是,顾平原受季氏之恩,为何又会投效旁人,当真是令人难解。
楚若烟见耶律辰凝思,军中的事,她原也所知不详,索性不去费这脑子,突然道:“顾公公跟着淑妃娘娘,已有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