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奕廷靠在迎枕上,脸上的表情松懈,仿佛瞬间放下了冷硬的盔甲。婉宁拿起扇子轻轻地摇着,想让崔奕廷睡得舒服些。
手腕却被崔奕廷握住。那双清亮的眼睛看着她,嘴边扬起笑容,“用不着,我不怕热。”
怎么会不怕热,就是怕她累罢了。
婉宁不听崔奕廷的,换了手轻轻地摇着。
轻风吹开崔奕廷鬓上的头发。
崔奕廷道:“江宁出了瘟疫,皇上想要稳住福建的局势,昨晚让内阁拟出去福建的人选,又一个个推敲,勋贵和邓嗣昌有来往的多。邓家在福建开的那些铺子,不少人都在里面入了干股,这样的人是不能用的。”
“年轻的武将,少在军营里历练,皇上信不过。”
“后来就提起了永安侯,虽然年轻却跟着老永安侯打过几次胜仗。”
婉宁抬起眼睛,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裴明诏坐在马背上的情形。心中不油地一动,就像是微风不知道吹动了哪里,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从心底升起。
她只见过裴明诏几次……
裴明诏端立在马上,面容沉稳地望着她,有些话仿佛想要说,却有没说出来,就藏在那双眼睛底下。
她要去福建。骗裴明诏同路回泰兴。裴明诏对她多加照拂,还让亲信护着她的马车一直到泰兴。
按理说这些都没什么。
在那样要紧的时候。她也只能请裴明诏帮忙。
也确实没有什么在那时候生出什么异样的情愫。
可是心底那些感觉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就呆在那里,好似被她忘记了,却又好似什么时候就能记起。
婉宁正思量着,手忽然被握住。
崔奕廷笑着道:“想什么呢?”
婉宁回过神来,继续摇着扇子,“没事……你说内阁在皇上面前提了永安侯……”
崔奕廷道:“皇上就问了我的看法。”
说到这里,崔奕廷的目光就深远起来。
婉宁对崔奕廷这样的神情甚为熟悉,崔二爷提起已经算计好的事,就是这个模样。
“我就将裴家的论海策说了些,皇上问我是如何得知,我就说私下里曾跟永安侯下场比过几个回合。”
既然比过几个回合,自然也能说出好坏。
看来裴明诏这次是要去福建了。
从泰兴到今天,各人的际遇真是从前想也想不到的。
婉宁尽量不去提瘟疫,想要崔奕廷好好休息一会儿,崔奕廷闭了一会儿眼睛就有睁开,里面没有丝毫的睡意,“你说,这瘟疫能止住吗?”
崔奕廷若有所思,前世比这迟了一个月,瘟疫的消息传到京城,朝廷派官员去查看疫情,太医院动用了不少人手,浙江、福建的瘟疫控制不住一直蔓延到了京城。
那时候太医院说,因为饿死的灾民太多,引发的瘟疫。
那是因为南直隶官员多年贪墨,粮仓的屯粮早就名存实亡,又逢旱涝两灾,朝廷不能及时拿出赈灾粮。
所以这一世他才会从南直隶入手查漕粮。
南直隶官员贪墨漕粮案结了之后,已经从河南调了粮食充盈粮仓,他又格外地注意今年的旱涝。
南直隶早早就报了灾情,赈灾粮也分发下去,他前些日子才接到消息,南直隶并没有饿死大批灾民。
按理说,既然没有死人,也就不会引发瘟疫。
到底是为什么?瘟疫还是像前世一样出现,只不过还没有蔓延就已经有消息进京。
崔奕廷曾问过她,若是爆发瘟疫有没有好的应对法子。
婉宁道:“就要去卫所看看,到底是哪种瘟疫,有没有药可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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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凌晨三点,睡了一会儿六点多起来接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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