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精心地安排,入夜之后,紫芊在榻前陪着祖母,宋老夫人躺在榻上闭目养神。龙诞香静静地燃着,丫环秋菊在一旁轻轻地为夫人按摩。
层层帷幔后面是早已准备好的御长风,待丫环阿莲一个手势示意,御长风微动指尖,琴弦颤动,一丝若有若无的琴音响起,如烟似雾般飘飘渺渺,如微风轻轻吹过,如云朵缓缓流动,紫芊和丫环们若不是早有准备,强打精神,只怕均要比老夫人还要先睡着。
直到感觉老夫人发出均匀微酣的气息,又过了片刻,确认已睡熟,才命丫环阿莲做手势止了琴音,谁知老夫人却是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发出一声呓语,紫芊又悄然示意,琴音再起,老夫人眉间轻舒,方才知足地睡去。
直至弹了近一个时辰,老夫人已睡得香甜,御长风才将琴音渐压渐低,直至悄然无声。丫环秋菊在御长风身边的案几上收拾茶盏等用具,许是过于小心,手腕颤抖,茶盏一晃,竟从她手中滑落,秋菊大惊,恐怕杯子掉落在地惊醒了老夫人,情急之下,立刻蹲身跪地去接那杯子。
杯子是接住了,但一盏碧绿的热茶已然尽数倾倒在御长风的一袭白衫之上。丫环惊惧,小姐嗔怒,却都不敢作声,御长风手指立在唇前,嘘声摇头,示意不要紧,劝众人悄然退下,只留下守夜的小丫环。
一出门,不待小姐责骂,秋菊就“扑通”一声跪倒请罪,叩过头便道:“秋菊蠢笨,小姐恕罪,奴婢这就去找管家拿件干净衣裳给先生换了。”
小姐纵是再温柔,也不禁恼火道:“糊涂东西!管家那里尽是些小厮护院的衣裳,如何能给先生穿得?”转身对阿莲道,“去将昨儿个新给大公子做好的那件玄色锦缎云纹长衫取来!”
紫芊又转过身向长风致歉:“家兄平日只喜些深色衣衫,好在家兄与先生身量无差,先生且将就着换了,明日便去再给先生另行定制先生身上的这款。”
一边又安排小厮伺候御长风去公子书房更衣。虽然御长风再三推辞,连说无碍,但这平时温柔随和的小姐此刻却甚是执拗,说家母今晚终得安眠,明日必得重谢,决不允怠慢先生半分,终是将御长风请至少爷书房,自己在外等候着,定要换过才安心。
第二日,宋老夫人因一夜酣睡,醒来后,精神焕发,内心甚是欢喜,重谢了御长风。听闻昨晚的小插曲之后,更是安排以后凡是给少爷做衣服,定也要给先生做一身。御长风拜谢厚爱之余也许诺会时时来为宋老祖母抚琴助眠。
宋家少爷听说了此事,虽仍是无什么明显的表情与褒奖,但对家祖母之于先生的看重也无异议,算是默许。自此之后,御长风与府中各处渐渐熟络,行动更是自如。有时,御长风身穿与宋家公子相似的衣衫,府中人竟会眼花将御长风错认成自家公子。
有时,要教授新的课程时,御长风会带上一名琴童,唤作苍鹭的,给先生搬搬琴,翻个琴谱什么的,宋府人也并未在意。
只是阿莲见这琴童生得冷峻,话又少。起先想着可能是他到了大户人家会拘谨,忍不住想找他说说话,但他始终信奉着沉默是金,惜字如金,能用一个字回答的决不用两个。时间长了,阿莲觉得他并不像是害羞,看起来倒像是比他家公子还要清高的样子。
三月之后,终于到了宫中娘娘的寿诞。宋府中的主要人物皆去宫中,府中这日也更加清静了。
入夜之后,约莫着宫中宴席正酣。身着玄色衣衫的御长风悄悄潜入了朝庭重臣宋耀辉的府邸。这三个月,他将宋府各个院落都已摸了个遍。
自宋耀辉一家搬入此宅后,虽然做了很多改动,但御长风经过三个月的明察暗探,已然了如指掌。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打探到宋府中他想得到的东西的下落。今夜便是来取的。
宋耀辉是个谨慎之人,越是不在府中,戒备越是森严,御长风小心躲过巡查的府中卫兵,直奔宋耀辉的书房,进去之后悄悄掩上房门,走到案前。
御长风之前查探过的案上那个砚台果然是有机关的。当时他有意无意间的试探,发现这个房中除了这个砚台,其它物品皆看似正常。而这个砚台却是牢牢嵌在案中,并不像一般摆放之物,轻易便可移动。
御长风使出两分内力,砚台果然转动起来,随着轻微的声响,书房中一面墙上的一幅字画移动开了,显露出后面的暗格。御长风过去打开暗格,暗格中只有一个紫红色的木匣放置在一个凸起的木台之上,再无其它的物品。而这个木匣,御长风是认得的。正是当年旧物。
御长风拿起木匣,木匣虽然上了特殊的锁,却也难不倒御长风,片刻之间,便已解开,木匣的周围缝隙被蜡封着,御长风打开木匣之时,蜡封也随之裂开,但是,打开的木匣之中却是空空如也!
御长风呼吸突然一窒,脑中微晕,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有毒!”原来这木匣中竟藏有无色无味的毒,用蜡封了,木匣一旦开启,毒药便化为气体,在空气中弥漫,令人在不知不觉中吸入体内而中毒。
御长风立即合上木匣,转身奔向房门,外面传来一阵“哈哈哈!”的大笑。
明知外面门窗外已经设下埋伏,却也不能在有毒气的房里停留,御长风摞倒几名守在门窗外的守卫,出得门外,院中果然已经站满了宋耀辉的府兵,书房已被团团围住。
宋耀辉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