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芊容忍阿莲说了这半天,终于忍不住,柔声道:“阿莲,你跟着我,可有受冻挨饿?”
阿莲立刻明白小姐的意思,撅着嘴嘟囔着:“小姐待我是恩重如山,反正那些银子也不是我的,自然是随小姐的喜好,随意施舍。”
御长风见此情景,也不好干涉人家的兴趣喜好了,只得将话题回到琴上,问道上:“紫芊姑娘对在下所选的这张琴,可还满意?”
紫芊道:“这张琴古朴自然,音色沉静润透,是琴中佳品,紫芊很是喜欢。多谢公子。没想到公子武艺精湛,却还深通琴艺,紫芊失敬了。公子几番相助,紫芊甚是感激,却不知公子可有能让紫芊帮得上忙的地方,若有的话,紫芊定当竭力而为。”
眼见着到了一座豪华气派的府邸,想必便是宋府了,御长风对阿莲道:“贵府到了吧,想必门规森严,我就不进去了,麻烦阿莲姑娘去叫两个家丁来搬琴吧。”
阿莲答应着去了,御长风突然说道:
“紫芊姑娘,我眼下还有真的有一事相求。”
紫芊见他支开了阿莲,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相求,心念一转,但还是说:
“长风公子何出此言?本是紫芊要回报公子,公子若是有用得着紫芊之处,尽管开口,万万莫要如此客气。”
御长风转过脸,对着紫芊,表情很认真地说:“我这个要求可能是有些过份,还请紫芊姑娘勿要动怒。”
紫芊见他说的严肃,心想,不管再大的事,尽力去做便是,做不到也会具实相告,看他一脸正气,想必也不会太为难自己,只要自己做到不动气就行,这有何难,便点头答应。
御长风见她点头,又问了一句:“真的不生气?”
紫芊点点头,又摇摇头,又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够准确,补充道:“是的,我决不会生气。”
御长风像是松了口气,说道:“我的请求就是……”
突然间御长风展颜一笑,那笑容便如春风化雨,风少侠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由之前的彬彬有礼,不卑不亢的公子少侠突然变成了一位宽厚仁爱的兄长,就连声调也由之前的沉稳厚重变成了温暖柔和,说道:
“我就是希望紫芊你以后不要这样客气地跟我说话了好吗?不要叫我什么公子少侠,也不要说什么有礼失敬之类的话,可怜你住在这样一所豪门深宅之中,必须要遵守无数的繁文缛节,必须要循规蹈矩,处处小心,苦了你了。像你这样年轻的一个女孩子,应该像阿莲那样天真活泼,无忧无虑。但是,你却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少年所不该有的老成与担忧,所以,如果以后还能有缘相见,希望你面对着我的时候能放松一些,自在一些,甚至也可以任性一些,露出你的本心,不必拘泥,丢掉那些小心与客套,你可以叫我长风哥哥,也可以叫我御长风,一切随你自己的心意就好,如何?”
宋小姐愣愣地看着御长风,听着他说的这些话,一时之间,神思居然恍惚起来,感觉面前的人突然变得如此亲切熟悉,就好像是一位久违了的故人,一位曾经疼惜呵护过她的兄长,她眼眶发热,有种叫做感动的情绪聚在她的喉间,令她不能言语。
长风见她看着自己发呆,想不到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却也如平常家的女儿一样,这样容易失态啊。只好轻声提醒她:“紫芊,紫芊姑娘?”
紫芊方回过神来,暗道一声“惭愧”,立即回复常态款款一揖道:“紫芊失礼了。”
长风回礼道“无妨。”随即一笑,“你又如此多礼了。”
紫芊也是一笑。
紫芊原本还以为他与那些其他的人都是一样的,只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没想到他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人人都觉得自己身为豪门千金是多么的华丽富贵,光鲜体面,而面前这个人居然说自己“可怜”!
这个词本来已经大大打击了她大小姐的自尊,但见眼前这位公子决无轻视之意,而是设身处地为自己考虑,理解着一个千金小姐不为人知的苦衷与无奈,句句话如同冬日暖阳,和煦春风一般,便是冰心铁骨也会被他融化,何况是本就柔弱的宋家小姐。
虽然自己倒并未像他所言那般,其实宋家对紫芊并不怎么约束,出入自由,钱财随便花费。但她也自有着与别人不同的烦扰,想想自己的那位十天半月也无暇与她说句话的兄长,再看看眼前这个愿意让他叫“长风哥哥”的人,突然感觉到有人如此关心自己,自然是不免感动。
宋小姐呆愣着,不及答话,阿莲已经叫了家丁过来,御长风只说自己是琴坊中的琴师,交待家丁小心接过琴匣,便与宋家小姐挥手作别。
第二日。
御长风再次来到宋府门前不远处。他站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看着眼前这所深宅大院,心中已不似昨天那般需要强自压制着心潮起伏,但仍是不能平静。
这府邸于他而言,曾经是那样的熟悉,如今却又是这样的陌生,这里曾留下过他多少美好的回忆,却也记载着他刻骨的仇恨。这是他曾经魂牵梦萦的地方,也是他永远不愿面对的地方。
但是,今日,他仍是来了,再一次站在这匾额高悬,石阶重重的朱漆大门前,仍是一样的庄严气派,却已是门庭易主,物似人非。
御长风只是在角落处稍停了片刻,便走了上去,递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对门前的护卫说昨日贵府小姐买了琴,今日特送了曲谱过来。那护卫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