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善若举手擦了擦眼角,她这两滴眼泪倒也有几分是真。童贞娘言语里的挑拨她不是听不出来,她这个妯娌是个不省心的,多少还得防着她点。
童贞娘却看到庄善若的袖子滑下去露出右手腕子上的那支赤金的镯子,心里是酸了又酸,看来这老太婆着实是偏心偏得厉害。又见庄善若左手腕子还套着个玉镯子,又润又亮,看起来不是普通货色,倒是心里打起了鼓。
童贞娘只得假意安慰道:“妹妹别伤心了,姐姐看着也心酸。连城里最好的先生都说妹妹是有福气的,想来定不会有错。妹妹早点放宽心,也好给大郎生个一男半女的,娘早就盼着抱长子长孙了。”
庄善若心里一阵膈应,生了孩子她半年后还能走得无牵无挂吗,再说许家安得了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人事,这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童贞娘见庄善若面色凄苦,知道自己又戳到了她的痛处,心里是一阵爽快,最好大郎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来,这样她的元宝就是一根独苗苗了,看你们还怎么偏心。
“呦,看我和妹妹投缘,尽讲那些有的没的了,倒是惹得妹妹伤心了,该打该打!时辰也不早了,娘交代了中午烦请妹妹做个饭,你知道姐姐手艺是上不了台面的,这几年他们也都吃得腻歪了,幸亏来了妹妹,这下可是有口福了。”
做饭自然难不倒庄善若,她问:“不知道家里人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童贞娘听得一愣,笑道:“还是妹妹心细,不拘做些什么,爹娘就爱吃些清淡的,妹妹是能干的,就看着办吧。”
庄善若只得答应了,知道童贞娘是故意让她为难,庄户人家的饭菜她做得,就是不知道城里人家爱吃些什么,又有什么讲究。见童贞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知道从她嘴里也问不出个什么来,倒也罢了。
“哦,我差点忘了,还有铺子里的两个伙计,每日都是二郎吃完饭带过去的,你可别忘了多做两份。”
“多谢姐姐提醒。”
“妹妹先去忙,姐姐等会去给你搭把手,我得去看看元宝醒了没有——这孩子醒了看不到我可要哭,到时候娘心疼孙子又得埋怨我了。”
“姐姐快去吧。”
童贞娘一阵风似的扭着腰肢穿过院子进了自己的房门。
庄善若随意地掐了朵开得正艳的月季花,却不小心被刺扎了手。她吮去了手指上的血珠子,想着要想熬过这半年可不是容易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