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深,很浓,天上灰蒙蒙的遮住了星月,整个空气又闷又热,仿佛一口沸腾的锅上面罩上了盖子。
接着,闷雷响起,远处天边一道闪电横过,又过了几分钟,终于下起雨。
安小意在雨中狂奔,她跑得又快又急,很快就岔了气,她停下来撑着肚子歇了两秒,就又飞快的跑起来,雨水打在她脸上,身上,阻挡了视线,衣服很快黏在身上,只能眯着眼跑。
她越跑越慢,已经喘不上气,抬头一看,已经快到了,便努力挣扎着奔向那栋公寓楼。
时间半夜三点钟,整栋公寓楼的灯几乎全灭了,只有三层一户人家点燃昏黄的光。
安小意刚跑到楼下,就听到一声尖叫。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很耳熟,安小意一顿,就往公寓楼后面的小花园里冲,声音是从那里来的。
刚绕了小半圈,就看到声音的来源。
发出叫声的女人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她身体两侧流淌着血,混合着砸下来的雨水,很快就冲散了,血腥味混合着雨的味道,在空气中缓缓发酵。
女人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背对着急促而来的安小意,男人没有打雨伞,明明是夏季却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还穿着长袖的帽衫,帽子撩起来盖在头上。
安小意只来得及看到男人一身深色的打扮,脚上一双黑球鞋,那男人转而就从女人的身体上迈过去,飞快地跑了。
安小意冲到女人身边,定睛一看,正是乔麦。
她一下子跪坐在地,立刻去探查乔麦的脉搏、心跳,都停了。
安小意心里一咯噔,以为是自己太慌乱,摸得不准,于是摸完手腕上的脉又去探脖子上的,更将耳朵贴在乔麦胸口仔细听。
可她听到的全是雨声,噼里啪啦的砸下来,盖在她的脸上,钻进她的耳朵里。
安小意一下子哭出来,拍打乔麦的脸颊,又去用仅有的医学常识努力给她做心肺复苏。
不行,这样不行!
安小意连忙摸身上的兜,却摸不到手机。
与此同时,就听到一串手机铃声,她登时一惊,四处查看,很快就从乔麦身上摸出一只手机,来电显示正是乔麦的爸爸乔振雄。
数分钟后,乔振雄和救护车都赶到了,跌坐在地上的安小意被人搀扶到一边,她蹲着,抱着膝盖,脸上不停地流泪,用手擦了一遍又一遍,努力瞪着正在急救的救护员。
直到两个救护员停下动作,交换一个眼神,一个摇了摇头,另一个静了两秒,转身走向乔振雄。
安小意这才扶着地站起身,膝盖又酸又软,差点又要跪下去。
她跌跌撞撞的跑向乔振雄,连忙伸出手搀住他的手臂,努力撑起快要晕倒的乔振雄。
乔麦,死了。
……
…………
安小意倏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额头上全是汗,手脚冰凉,一时缓不过神。
安大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已经第一时间蹿到床尾,警惕的瞪着一惊一乍的铲屎官,怎么想到那铲屎官呆呆傻傻的坐了一会儿,就突然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片刻后,安小意抹了把脸,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微信,找出乔麦的对话框:“你这两天是不是休年假?”
乔麦那边很快回了:“对啊,今天开始休,三天。怎么啦?”
安小意吸了吸鼻子:“那咱们今天去逛街吧?”
乔麦:“好呀,反正我男票这两天不在,没人陪我。”
安小意发了个表情,又问:“既然这样,那我这几天能去你家住么?”
乔麦:“怎么了,你出了什么事?”
安小意:“没有,就是家里这几天停电,水管也有点问题,我又不想住酒店。”
乔麦:“哦哦,那你过来吧,带换洗的衣服就好,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两人一说定,安小意就起身下床,在浴室里梳洗干净,出来后简单收拾出一个双肩背包,给安大勺添了满满一大碗猫粮,这才开门出去,正打算和叶寻打个招呼。
谁知一开门,正见到三四个搬家工人背着大箱子从电梯里走出来,对面一直空着的房门大敞着,显然是来了新住客。
这一回,安大勺没有擅自跑出去认领新铲屎官,一听到外面嘈杂的动静,连饭都不吃了,跐溜一下钻进卧室躲了起来。
安小意将大门锁好,走到隔壁,按了几下门铃,门扉开启,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里。
叶寻身上还穿着居家服,见到是她,让开半步:“先进来,再等我一下。”
安小意满脑子想的都是乔麦的事,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就跟着进门了,走到沙发边坐下,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
叶寻见状,递了一杯热水给她,刚好碰到她有些冰凉的指尖。
“怎么了?”
安小意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讲起,突然问:“我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和乔麦有关。我想,应该是以前的‘我’遇到的事——我看到她倒在血泊中,地点是她住的公寓楼下后花园,事发应该是两天后,因为我看到她手机上的来电,有时间显示。”
隔了一秒,安小意抬起眼:“你能不能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叶寻闻言先是一愣,进而眉宇微蹙,仿佛正在思忖。
半晌,他才说:“乔麦出意外的事我有印象,是谁并不知道,你是当时的唯一目击者,也只是看到凶手的背影。”
安小意立刻接话:“对,我在梦里也看到了,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