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这才是摇光峰弟子与生俱来的傲骨。顾长月放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再抬头来时,目光与大殿中行出的几人撞在一起,道:“不,你没有错,你做的很好,我摇光峰以正义立身,所求的不过匡扶正道罢了,你很好。”她的声音清脆,同样亦是坦坦荡荡。自大殿之中行出的前辈和首座无不齐齐变色。他们原先以为毛小锐长跪不起,不过是请求他们给摇光峰一生机罢了,以为他不过是在向他们讨要一席之地而已,可事实并非如此。匡扶正道?这似乎让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修士显得阴暗卑鄙,见不得人——人家摇光峰最小的弟子一心想着匡扶正道,他们这些真人前辈却想着如何拿到摇光峰所辖的地下城及刑法总堂的归属权。仿佛被人一巴掌甩在脸上,身居高位的真人们脸上似乎都火辣辣地疼着。说来这些时日毛小锐一直都嚷着要花小染替摇光峰做主,什么时候提过匡扶正道鬼话了?隐隐间,有种被算计的感觉。而由于顾长月和行刑狱长的归来,大殿外早已聚满了闻风而来的弟子,当着这些弟子的面,自来道骨仙风的真人们应当如何下台?无论如何也会留下诟病的吧?顾长月哪里不知道几人的想法,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讥诮的冷笑,又开口道:“小锐站起来,你的诚意师姐相信列代师祖都已经看到,只是他们不能向我等明示而已,这个时候需要我们自己站出来说话。”毛小锐乖巧点了点头:“是,师姐。”然后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如今的毛小锐已经是身形挺拔的青年,立在顾长月身边,比她还要高出个头,顾长月回过头来,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发现他眉眼张开了许多,但模样倒无甚变化,依旧是一张机灵古怪的娃娃脸,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感慨,抬起手将他头上歪歪斜斜的破草帽扶正:“师姐和小师叔都回来晚了,没事了,别担心。”毛小锐只觉眼角一酸,险些真的哭出声来,他冲顾长月坚定地摇了摇头,尽管没有出声,意思却非常明确,他不会仅仅只站在他们身后。然后,他朝着刑无悔深深一揖,朗声道:“弟子见过小师叔,恭迎小师叔归来。”他说得特别大声,仿佛怕旁人听不到似的。事实上,在场谁没看见行刑狱长?一身黑衣,手挽锁魂铁链,气质阴冷,只消站在那处,不出的气场压下,笼罩在大殿上空,就仿佛一抹散不去的乌云一般。众人最先留意的便是他了。这厢,蓝前辈几人亦不知在掂量什么,齐齐立在浮蚩殿前头,一时没有动作。倒是刘真人忽地站出来,对刑无悔揖了一揖,开口道:“行刑狱长。”刑无悔看他一眼,还没曾说话,藏在众人之后的天玑真人便站了出来,朝着刑无悔拱了拱手,道:“行刑狱长,您能回来可真是太好了。”说话的时候,他面上带笑,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竟不知到底是何意思。顾长月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她哪里认不出他来?当年她初来浩然,在拿取测戒的洞穴中与此人产生过节,那时多亏古道一相助,并罚其思故百年。如今时光流逝,具体的年头她是不太记得,但绝对没有一百年。他怎会提前被放出?思索之间,却见天玑真人也看着她,慢悠悠地开口道:“这位便是刑法总堂掌权者古真人的弟子?当真是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啊。”他虽在赞叹,顾长月却听出了意味深长的味道,心道这天玑真人被刑法总堂处罚百年,修为停滞不前,也不知晓是抱着怎样的心态面对刑法总堂。说来也并非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毕竟不是圣人,看天玑真人如今和蔼可亲的模样,她左右是与其亲近不了的。所有的思绪只在短短一吸之间,她嘴角微微一扬,开口道:“现在似乎并非天玑真人说话的时候。”在场修为实力在天玑真人之上者大有人在,况且身边还有个蓝前辈,他凭何发言?天玑真人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般伶牙俐齿,当即便怔了一下,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蓝前辈身上。顾长月留意到他的视线,也望向蓝前辈。她就知道,如今天枢真人不在,整个浩然派最具实力的除了闲云野鹤般的鹤前辈,便是这位蓝前辈了,也只有他能解除天玑真人的惩罚。或许真正想拿下刑法总堂和地下城的就是这位前辈了吧?那么他是为了浩然派?还是仅仅只为了开阳峰?她的目光定格在蓝前辈身上,思绪不定。蓝前辈自然也感觉到了她审量的目光,不过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未看她,反是盯着刑无悔,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行刑狱长归来固然是件好事,可不知行刑狱长对我正道局势是否了解?箜篌、丘鸢两大神兽落入魔道之手,魔道趁机反转,实力早已与我正道并驾齐驱,甚至有超越之象,而如今神兽神浮不知所向,看如今形势恐怕也是保不住的,若神浮再落入魔道之手,我正道当如何立足?”他的语气不重,但每一声都是质问,竟对行刑狱长没有丝毫畏惧惶恐。浮蚩殿前,众人惊愕,纷纷望向蓝前辈及刑无悔二人。刑无悔也微微抬起眼皮看着他,片刻之后,却是反问:“以你之意,如今局面皆因刑法总堂过失?”语罢,浮蚩大殿前头蓦地响起一阵喧哗。事实上,如今正魔局势转换,浩然派弟子对刑法总堂实力都有所动摇,但时至今日,饶是心知其势弱,却不曾将其点明,现下从刑出,众人不可谓不惊。蓝前辈显然也不曾想到刑无悔会如此直截了当,不过他也不是寻常之人,面上依旧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摇了摇头道:“刑法总堂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