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盝床上有得道高僧盘膝而坐,讲台上小佛坐像下的香案烟火袅袅,整座法堂都弥漫着一股燃香的气息。
随着众人坐下,陆晼晚却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背后似乎是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这边。稍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莫非是她太过敏感了?
秀眉微皱,陆晼晚将目光收了回来,正襟危坐看着曲盝床上诵经的大师,一串串的梵语经文钻入耳内,可她心中还是难以平静下来。
感觉到身边坐着的陆晼晚似乎有些浮躁,曹氏皱了皱眉,抬手将陆晼晚的右手握在手心。
手上传来一阵温润的触感,陆晼晚先是一怔,扭头望着曹氏。曹氏未曾说话,只是唇角微微扬起,朝她递过去一道安谧的笑意。
陆晼晚抿了抿唇,脸上也牵出一抹笑意。为了不让曹氏太过担忧,陆晼晚也只好先将心中的那股异样暂时压制下去,再度认真聆听大师的禅语。
等到大师的演布大法结束,听席上的观礼之人也逐一散去,陆晼晚却是在原地转了一圈,观察着每一个有可能是给她带来那份怪异感的人。
“二姑娘,怎么了,可是落了什么东西?”清瑶见她站在原地不走,便也学着她朝四周张望了几眼,心中疑惑。
“晼晚,怎么了?”曹氏最是心忧,分明在刚进来坐下的时候晼晚便有些不对劲儿,今儿是怎么了?
前面走着的人闻声了停了下来,皆是回过身一脸莫名的看着站在那里的一道黛蓝色身影。
“许是坐得太久,方才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头晕。”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陆晼晚也只能作罢。
清瑶闻声,连忙上前扶住她,生怕她再一不小心摔倒。对此陆晼晚只能颔首,敛去眸中的别样目光。
“二姐姐真是身娇体弱,这才坐了半个时辰呢!”见乔氏眼中似有担忧,陆毓宁心中吃味。张嘴便一阵冷嘲热讽。便是惹得乔氏不满的一瞥,也只是撇了撇嘴转身站到了一边,不想再多言。
“身子不舒服就早些回房歇着吧,待会儿默写经文你也不用过去了。”
见着陆晼晚似乎神色疲惫。乔氏便出言关怀了几句,又吩咐清瑶与夏喧多加照顾着,一行人这才逐渐散了去。
回到小和尚给她们暂时安顿的院落,已是过了申时二刻。现在正是冬寒春暖交替的时节,过了申时气候便随着夜色渐深逐渐转凉。刚回到屋子里,清瑶便寻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过来:
“好在还带了些多余的衣物,姑娘前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感觉身子不舒服了呢!”
事关陆晼晚,清瑶便有些方寸大乱。将披风覆在她肩上,又细心地系了结,清瑶一脸担忧地盯着她。
“我没事儿。”眉眼微挑,陆晼晚抬手揉了揉眉心。
夏喧正打了热水进屋,见她这样,便将水盆往木架子上一放。又取了毛巾过来,“姑娘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没事儿也好好休息吧。方才从院子里过来,老夫人和姨娘拉着我问了好几遍,你就快别让大家担心了吧。”
将热帕子递到陆晼晚手上,夏喧满脸的无奈,说出来的话也是带着一股教训的意味。
擦了擦脸,陆晼晚也不与她多做辩驳。她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并未生出什么毛病来。方才在法堂里,她分明是感受到了一道颇为炽热的视线。却不像是怀着好意的,然而那人在暗她在明,教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捋清这其中的关键。
抬头朝外看了一眼,目光越过窗棂落在大片的月色上。自从那天她让月影将覃珞送走之后。月影的行踪便有些捉摸不定了,她都已经有好几天未曾见到过他!
“二姑娘,二姑娘!”
清瑶与夏喧一直关注着她,现在见她这副明显失神的模样,一颗心又提了上来。
回过外担心自己的贴身丫鬟,陆晼晚双唇微抿。将毛巾复递给夏喧之后便径自起了身,“我出去走走。”
顿了顿,陆晼晚又道,“你们不用跟着。”话音一落,陆晼晚便见两人的身子齐齐一顿,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为难。
将肩上的披风拢得更紧了一些,陆晼晚便不再与她们二人多言语,抬步朝院子里头走去。
“诶……”清瑶下意识地想跟过去,但想着陆晼晚如今的性子,却还是缓了步伐。与夏喧站在屋外廊檐下,亲眼见着陆晼晚出了她们暂时居住的这座院子,清瑶神色忧愁,扭过头来冲站在自己身边的夏喧道,“你说,这么晚了二姑娘要去哪里?”
月色倾洒在二人身上,夏喧摇了摇头,脚边的影子也随着她的动作一齐动着,“不知,姑娘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眼下夜深露重,就怕二姑娘一人在外面出什么事儿!”
语毕,夏喧看了清瑶一眼,正撞进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眼神里分明写着担忧,“先不去和老夫人与姨娘说吧,免得她们再担心。”
狠狠地点了点头,清瑶想的就是这,眼下夏喧也同意了,两人一道跟过去是再好不过。
乔氏暂住的正院里,大夫人许氏还有几房姨娘都在厅里坐着,灯下,每一个人都在大厅中央摆放着的长长桌案上伏笔书写,身后的丫鬟偶尔研磨,偶尔动手挑挑灯芯将烧得没用的油芯剪去,屋子里便又亮堂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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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渐响的风声,陆晼晚脚下不停,在这条幽深的小径上独自行走着,身前身后除了风声便只有她与鹅卵石接触摩擦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