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杨夏没等到尤金想出什么办法,一个意外猝不及防从天而降。

桑纳市警署通知她,杨氏夫妇被发现惨死在自己家里,怀疑为入室抢劫杀人。

“这不可能,今天是愚人节吗?讲这种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杨夏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接受这样的消息。

“这不是玩笑,杨夏女士,我们很遗憾。不过我们需要你尽快赶来一趟,杨志宏先生和拉古娜·海尔加女士的住处被歹徒翻得乱七八糟,我们需要你来确认被洗劫的情况。另外,你能通知一下你的弟妹吗?我们联系不上他们。”打来通讯的警察穿着正规的制服,还展示了自己的警徽,让杨夏没办法再找借口骗自己。

“……我明白了,现在立刻准备回去,大约下午到。”杨夏摆摆手,挂断通讯。

昨天杨氏夫妇审查结束,非法交易收受贿赂的证据被查实,联邦正式下达了禁令,未来的3个月内,在联邦官方未作出正式的处罚决定前,杨氏夫妇不可以离开审查机关指定的范围内——即以杨氏夫妇的合法住处为中心半径3公里之内。在此期间,非亲属的无关人员不得进行探视,所有通讯将被录音,个人账户不得有超过一万元星际币的交易。

杨夏觉得,这已经是对杨氏夫妇的最大惩罚了。对于两个权欲心很重的人来说,身败名裂,终身不得再进入政途,甚至人生中剩下的好时光都要在监狱中度过,还有什么惩罚比这更严重的呢?

昨天下午杨夏开了飞行器送两人回的家,到底做了三十多年亲人,就算对方心存利用,也不过多些防备疏远一点就好。因此,她也不多话,闭上嘴专心开飞行器,好在一路上拉古娜也没再叫骂什么。到了桑纳市杨夏也没有多待,想着自己留在那里大家都尴尬,不如别去碍眼。没想到一个晚上而已,两个人都不在了。这怎么会呢?

杨夏是独自一人回到桑纳市的,警察通知她先去办理相关的手续,然后带她去看了尸体。杨志宏和拉古娜被歹徒砍了几十刀,面目全非,最后还是靠dna核实的身份。没有见过如此血腥场面的杨夏几乎不敢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那间冰冷的停尸房。后面所有的事情都是警察一个指令她一个动作,然后,他们嘱咐她回去好好检查,如果发现什么及时联络。

杨氏夫妇的住宅是一栋两层的小别墅,这是桑纳市高级公职人员的标准配置。十年前杨氏夫妇搬来这里的时候,杨夏已经离开桑纳市好几年了。那个时候刚刚工作的杨夏每周都会兴冲冲的回来跟爸妈和弟妹讲自己遇到的人和事。那时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印象里自己说什么父亲很少给回应,母亲则时不时会责怪自己大惊小怪,要么说自己无聊,要么嫌弃自己一点小事那么在意,太过斤斤计较。似乎只有弟妹会认真听,然后帮自己说话。

后来小秋小冬都上了大学,自己也越来越忙,劳累了一周,回到家还要面对父母的冷淡和凉薄,反倒是自己亲手制作的小机器人,越来越像自己的家人。于是渐渐的,没有特别的事也不再回来。

然而即使这样,即使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杨夏也一直觉得生活还会这样继续下去,逢年过节回来一趟,彼此相顾无言或者干脆冷淡相对,然后各自安好。等一百几十年过后,自己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再给他们两个送终。又或者,自己运气不好,服役期间战死沙场,这两人可能木着脸给自己收尸,然后理所应当的去领取联邦发给烈士家属的抚恤金和荣誉。

无论怎样都好,只要不是这样连告别都来不及……

杨夏坐在面目全非的客厅地板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其实亲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无论有什么矛盾,无论心里有多怨恨,无论有多么不待见对方不想见到对方,一旦人真的不在了,那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悲伤和难过。生前的错误和怨怼,死后会跟人一起离开,最后在记忆里留下的,是鲜明的痛,历久而弥新,永不消逝。

都说悲伤的时候发泄一下比较好,然而哭了许久,杨夏的心情并没有变好,反而越哭越伤心。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能坐地板上什么都不干就在这里哭,但感情上无法控制,就是越来越难过,使劲吧嗒吧嗒掉眼泪,完全停不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软软的、热乎乎的东西拱了拱杨夏的后背。她回头,看见自己喜欢的大老虎正在不远的地方默默的看着她。

“雪莱?”她不确定的叫了大猫的名字,对方低低叫了一声,然后默默走到她身边蹲下,将大脑袋放在她肩膀上,一副想要安慰人的样子。

“你怎么来的?”杨夏揉揉眼睛,伸手抱住雪莱的脖子,把脸埋在它的颈窝里。

[我感到夏夏很难过,所以我很着急,一着急就自己来啦。]对于自己怎么突然来到杨夏身边,大猫自己也有些困惑。

“谢谢你。”杨夏闷闷的说,雪莱配合的抬起一只前爪,轻轻拍着杨夏的后背。

此刻,杨夏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夏夏不要难过了,雪莱陪着你好不好?]

“好,我的大猫最好了。”说完,她又在老虎的毛皮上蹭了蹭,感觉好多了。

有了雪莱的陪伴,杨夏很快振作起来,开始整理家中的东西。

这个家有不少昂贵的奢侈品,都是各类开发商、企业家听说杨氏夫妇私底下的“小兴趣”,出于好意“赠送”的。父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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