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无尘又笑了，俊朗的脸庞带着些许歉意。
“魔皇，对不起啊！让你见笑了。”
元璿淡淡摇头，嗓音冷清：“不妨。阁下有何话说，便说吧。”
他早些时候遇不到自己，还特意深夜寻过来，不就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吗？
既然来了，那不妨听仔细些。
尤无尘爽朗微笑：“魔皇果真是一个爽快之人，直来直往，这才是真性情真豪情！”
说到此，他眼底的亮光渐渐暗淡下来，嗓音也低了。
“她也是一个这样的人，爽快而不造作，心思细腻，心藏豪情万丈。”
元璿邪魅眼眸半垂。
不必问，他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
尤无尘低低叹气，遥望朦胧星空。
“一千一十五年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元璿伸手，自行斟满酒，轻轻抿了一口，闻若未闻。
片刻后，尤无尘突然自嘲般笑了。
他将酒杯搁下，嘴角微微上扬。
“魔皇尊上，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这些年来，你是如何克制自己不去想她的？”
元璿喝酒的动作一滞，眼底掠过一抹幽光。
好半晌后，他才淡淡开口：“为什么要克制？我从没克制过。”
尤无尘闻言一怔，转而笑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在下懂了。”
“不。”元璿邪魅眼眸半垂，看着酒杯中的晶莹剔透酒水，淡声：“你不一样。你已经为人夫，你得克制，而且不得不克制。因为，你已经不能了。”
尤无尘再度愣住，嘴角泛着晦涩笑容。
“……你说得有理。我已经没资格想她了，也不能了。”
元璿没说什么，再度抿了一口酒。
这酒——果真香甜清冽！
她应该也许久没喝过了，不如一会儿留两杯给她解解馋。
可她的身体重伤未愈，“一生醉”的后劲有些大，恐怕她喝了会大醉，甚至会伤身。
就在他在踌躇要不要给莫琊带酒喝的时候，尤无尘又开口了。
“魔皇，你对我们神族有大恩，救神族百姓于水深火热中，在下也对你崇拜有加。这些年你深居魔王殿极少外出，我无缘见得。今日有幸相见，我是想跟你商议一件事。”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跟关于莫琊陛下的。”
元璿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邪魅眼眸半抬。
“说。”
尤无尘抱了抱拳，沉声：“敢问魔皇尊上，莫琊陛下的龙云神剑是否在你的手上？”
当年陛下封印“噬灵钟”后，身受重伤之际被断魂剑刺死，随后魔皇元璿匆匆赶来为她疗伤，可惜却已无力回天。
后来，他抱着莫琊陛下的尸体，重伤了尧饕，杀了战场上的所有小妖……
五日后，魔界百万雄兵加入战争，一鼓作气将妖族赶出了神尊大陆。
魔皇随后匆匆带着莫琊陛下的尸体离开。
当年神尊大陆皇廷受了重创，死的死，伤的伤，慌成一团，自顾不暇的同时，也没人敢向他要回陛下的尸首，随后不了了之。
直到多年后他清醒，问起陛下的尸首，问起陛下的龙云神剑，所有人都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