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有敬畏,对神佛怀揣半分信仰,可又不全面,离经叛道占了另外一半。
我仰惧所以我伏首,期盼可以成为信徒得到庇佑。
可当我立定于信畏之下,堂正昂首时,傲与杂便开始在心中沸腾,妄图质问其真实。
神性即人性,人性即神性。
那么可否如此推断,神佛与凡人核心皆同,如若这便是真相,我又为何要匍匐于你。
安平等人先去的是逑山最有名的大寺庙,里面包含的小殿就有八个。
苏明镜在几人之中最为信佛,便格外虔诚认真地往前大步迈去,一路上都罗里吧嗦个没完。
什么进门的时候别踩门槛要跨过去,女迈右脚,男迈左脚,步子迈的越大越好。
跪拜时,双膝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手心处呈空心状,高举过头顶,向下至嘴边停顿,许愿,再向下至心口,默念,摊开双掌,掌心向上,上身拜倒。
拜完殿内主佛,便从殿内绕上一圈,将其他佛像都敬拜一次,然后出来便开始烧香敬香,拜四方。
苏明镜在做这些步骤的时候,正经的不行,动作也十分规范,有板有眼的,这样的行为甚至吸引了其他香客,都不自觉地将视线放在了苏明镜身上。
安平艾笑还有赵耀祖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也同样吸引着他人的目光,他们三个人站在这里显得与大家格格不入。
都是虔诚地来祈求保佑,实现愿望的,大家都是一副脱离世俗静心礼佛的样子,每个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
就只有安平这几个,颇有一副来郊游的模样。
“你们不拜拜吗?”苏明镜将零钱投进了功德箱,回头问了他们一句。
“不拜,”艾笑伸了个懒腰,然后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心上,神色里倒是没有往常这个时候该出现的嘲讽,她稍稍抬起了头,看着主佛微笑的样子,微微弯下了头,就当做是拜佛了,“不过我倒是想进去看看,你们怎么样?”
赵耀祖一把搭在了安平肩膀上,冲着两人摇了摇头。
“我和你们一起,”安平闭着眼睛笑了一小下,把赵耀祖重重的手臂拿了下来,“我要进去看看,外面没有任何异常,万一里面有,不进去岂不是错过了。”
“喂?!”赵耀祖眼看着三人就要进去,长叹了口气,“我是鬼怪啊!鬼怪啊!这么大大咧咧就进去!喂!有人理我吗?!”
安平艾笑还有苏明镜就这么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几人还很和谐地,规律地朝着赵耀祖做出了再见的挥手动作。
“哇,真是过分,”赵耀祖被逼无奈地也迈脚跟了进去,“我开始怀念睡在垃圾堆里的慵懒自在的生活了。”
苏明镜每一个神佛面前都鞠了三躬,每一个都是同等的虔诚。
而艾笑等人则是站在苏明镜的后面,一个个如走马灯一样看完了全程,半点恭敬都没有,如同在参观画展一样。
“你没有愿望想许吗?”
安平走在艾笑身边,问道。
“心有杂念,无愿可许。”艾笑轻飘飘地解释道,对这些毫不在意,“不过香还是要烧的,我可是个矛盾的人。”
艾笑打了个响指,然后便继续跟着苏明镜往前了。
“信佛又不信佛吗?”赵耀祖抓耳挠腮的,浑身不自在,“她就是所谓的中间人吧,累不累啊。”
“累,”安平看着艾笑显得有些虚浮的脚步,淡淡地笑了笑,“不过以她的性子,大概是不想在意这些的。”
“搞不懂,”赵耀祖看着安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加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你们这些人类是越长越奇怪了,以前的人,可不像你们想的这么多。”
“时代在进步,时间多了诱惑多了,想的自然也多了。”
“你要烧香吗?”安平看着那两个已经开始围着小火炉去点香了,他拿着她们给买的盒子,打了打赵耀祖。
“疯了疯了,就算有你护着,我好歹也是个活了几百年的古鬼,”赵耀祖把那罐香给打了回去,“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做这种感觉要遭雷劈的事情,我给这些老家伙上香?”
他抬眼看了看这些被凡人做成笑脸嘻嘻模样的神佛,浑身打了个寒颤。
“可别折了他们的寿。”
“我去,”赵耀祖和安平唠完了就出去与艾笑苏明镜碰头,苏明镜还好,露出了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身上带着的烟灰对她来说都是香的,而艾笑则是完全相反,脸上满脸都写着谁欠她百八十万似的,不爽,怨念,厌恶,“您这是?上香了还是骂人了你?这什么表情?”
“太臭了,”艾笑忍不住地翻了好几个白眼,手上还一直在拍身上,宛如沾着什么脏东西一样,“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哇,这简直是火灾现场好吗?万万没想到,到处烟尘味,我真是谢谢这座山,谢谢这些庙。”
“手怎么了?”安平注意到了艾笑一边说话一边往自己食指指节上吹,“烫到了?”
他皱着眉将包里的矿泉水拿了出来,倒了点水在瓶盖里,然后抓过她的手擦了擦。
“能不烫到吗?”艾笑白眼没停,朝着插香的炉鼎指了指,“那里全是香,里面都着了,都是火,我真是——没屁放没屁放。”
“小心点,这些著名的寺庙都是这样,更别说我们现在在的地方还是最有名的。”
苏明镜还是一脸‘春心荡漾’,跟这些香都给她祭拜了一样,一脸吃饱了精神食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