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什么人啊……”
赵耀祖看着镜子里显示的画面，环抱着苏明镜的腰的手都不自觉地松了松。
镜子里就是现在的画面，没有任何变化。
食堂还是那个食堂，人也还是那个人，丝毫没有不同。
“你确定你做好了？”
“啊……是……”
苏明镜看着镜子里的汪朝南也在发愣，这种小法术她不会出错的，握着镜边的手能感觉到法力在传输。
这个男生，真正的自己就是现在的自己。
“真是不可思议……”
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吗？
最隐秘的自己就是真正的自己，不屈服于现实，不妥协于环境，自己就是自己。
“这要怎么办才好？”苏明镜松开了一只手，将镜子的法术撤销，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衣服里，“他没有一点问题，什么都看不到，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赵耀祖的意识存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的人，他重新将苏明镜抱离了腿，拥回了怀里，“找他们去吧。”
“银光球！”
赵耀祖对着地上的那抹光圈喊了一声，不成形的光便聚集在了一起，变回了原状，并且飞到了空中，引领着两人去往安平的所在地。
“向阳？怎么了？你今天一天都怪怪的……”
十几个人正坐在楼上的一个拼接的大桌子上，一个姑娘看万向阳什么都没吃，只是握着一双筷子，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担心地问道。
这话一出，万向阳还没来得及回答，所有人都停下了嘴，一个接着一个地问着重复的话。
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好意善意，关怀的眼神，万向阳看着这一圈人都围着自己转。
该感动的，该对自己说——你看，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你好的。
可是心里那股气，那股烦躁地想要掀桌子的气，怎么都退不下去，握紧筷子的手指都开始泛白泛红，木制的筷子甚至有了弯曲的危险。
“没事了，真的就是没睡好，”万向阳颤抖着将筷子放在了碗上，笑着对他们说，“我去洗手间洗把脸，你们先吃，我真没事。”
安平艾笑看着万向阳总算是有了单独一个人待着的机会，马上想要传消息给不知道在哪的赵耀祖和苏明镜，然后就听到了他们两人过来的动静。
银光球稳妥地落在了安平的手上。
“你们跟过去就行，”安平对着旁边的空气说道，“这边我们看着……”
“好。”
赵耀祖进洗手间的时候还特意将手幻化成了人形的样子，悄无声息地把门锁了。
那个男生正把自己的脸埋在洗手池里，手上扑腾的水把整个上衣都浸湿了，地板也是，全都是水，看起来状况很不好的样子。
“这孩子怎么了这是？”
苏明镜看着他那样子，掏镜子的速度都变慢了点。
“不知道，学业压力太大了？”
万向阳随意地抹了一把脸，然后抬头看向了洗手池上面的镜子，手抵在上面，呼吸急促地看着自己。
苏明镜看着镜子里反射的他的脸，讶异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这不是一个如此受欢迎的大学男生该有的情绪，阴郁的可怕，眼里都是暴怒，像是随时要撕裂生物的发狂的狮子。
而且这张脸，乍一看居然觉得有点像他们刚刚见过的那个男生。
赵耀祖和苏明镜对视了一眼，两人没有任何停顿，慌忙继续了他们刚刚要做的事情。
苏明镜将镜子对准了万向阳，从镜子里传来的灵力的抖动让她差点没能抓稳。
里面什么都看不见，纯黑的，唯独有一个小点，泛着灰黑的光，在这样的黑暗下还显得有些存在感。
那个灰黑的小点从镜子的深处慢慢踱步走近，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具有人形。
是万向阳自己，但也是汪朝南。
赵耀祖和苏明镜对视了一眼，这个男生最隐秘的自己，是想成为另一个男生？
镜子里的画面渐渐开始有了除却万向阳以外的其他人。
虽然还不是很熟悉，但是他们看出来了那里面包含着外面一桌吃饭的人，还包含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学校里的人。
这是要做什么？
这些人都聚集在一起，就像是现实中的一样，他们都朝着万向阳的方向越走越近，但是万向阳没有搭理任何一个人，甚至粗暴地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给拨开。
镜子里的眼神和刚刚出现的眼神一样，阴郁的，厌恶的，想要隔绝世界的冷漠的眼神。
不想对人好。
不想和人打成一片。
不想装作一个老好人的模样。
镜子里的万向阳露出了那样的表情做出了那样的举动之后，人群都静止不动了。
随后他又开始清除眼里的东西，嘴角慢慢向上扬，将那个被他打掉的手拿了回来，乐呵呵地和那群人又开始了‘愉快’的对话。
然后再次又变换了模样差点就要和别人打了起来。
就这么换一下再换回来，扭曲的像个神经病。
苏明镜看着这样的画面，本想再加大点法力让镜子里的画面出现的再更多一点，可是站在洗手池前的万向阳却突然有了自我意识，从指尖开始，身体慢慢活动了起来。
镜子里的画面消失了，变为了一面普通的镜子。
苏明镜扶着镜子的手紧了紧，她可没有把法力收回。
“万向阳，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