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问句就是从这棵树里发出来的。
一个穿着与这个季节不符一副的妙龄少女正坐在最粗壮的那根树干上，晃荡着脚，眼都不眨地看着万向阳。
她没有回答树的问题，眼神里都是无措和委屈。
“别再去了，”树看到女孩又是想要动脚移动过去，马上劝阻了她，“这样下去真的会出问题的，不能选择另一个方式吗？”
“你这样做只会让人觉得见了鬼，而不会去想别的。”
“我本来就是鬼啊……”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也同样低头看着树，“我也想托梦，可是我做不到……”
“时间还不够……”女孩一个用力，整个人往后倒去，将脚尖勾着树干，倒挂在树上，脸色暗沉，“才刚刚成为冤鬼没多久时间，我做不到托梦……”
“他不是已经把魂珠给你了吗？”
“不够……消化不下去，完全不够……”
女孩低声呢喃着，手摸着自己的腹部，语气里充斥着不甘心三个字。
“这两个人为什么呢？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看看我的眼泪，为什么不能仔细观察观察，这水滴引向的地方……”
每次水滴都构成了一条直线，直指在这棵树底下。
可是万向阳和汪朝南只会皱着眉看着水滴，然后头也不回地无视着这些诡异的事件。
女孩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和这两个人同级，但是是不同的学部，那两人不认识她，可是她认识那两个人。
这两个一‘正’一‘邪’，在整个大三年级都是出了名的。
而这两人女孩都曾接触过，万向阳不用说了，乐于助人，人品好，学习好，社交能力强，和他做朋友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所以人好是人人皆知的。
汪朝南虽说是因为‘邪’——独来独往完全不与人接触交流出名，可是倒不是一个不愿意帮忙的人，只是这些人都讨厌他，有事都不会找他，才会让他显得很不平易近人。
邹莲大二有一次从快递点那拿了父母寄过来的厚重的被子，快递点距离女寝少说歹说也有至少十分钟的距离，这十几斤的厚被子让邹莲累的够呛，一路上走十步就要停一步，还算凉爽的天气她也被逼的出了一身汗。
那时候正是上课的时间，所以没什么人。
邹莲正累的不行，停下擦汗的时候，汪朝南一声不吭地走到了她的身边，淡淡地问了一句她住在哪一栋就直接扛起了那十几斤的玩意儿往前走。
被子被快递点包裹的很脏，一提一放全是灰，汪朝南一点都不在乎地就这么蹭了一身。
邹莲被汪朝南这突然的举动弄得羞红了脸，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一路上都在道谢。
汪朝南也不多说，一言不发就给她放在了女寝楼下。
邹莲那时候本来还说要请他喝杯饮料，可是汪朝南就摇摇头，还在那里皱着眉看了几眼附近的人。
“要不要给你叫个保安大叔来帮帮忙？你这拿的上去吗？”
“不用不用，我就住二楼，很好提，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谢谢谢谢，真的谢谢你。”
邹莲这才明白汪朝南一直不走的原因是站在那里帮她找人，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人还挺好的。
起码她在路上也遇到过几个男生几个女生，他们也只是看了她几眼，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这汪朝南虽然名声不好，但是确是唯一一个二话不说来帮一手的。
死后，上一个冤鬼告诉她，找到有正义感有勇气的人，也许能帮她平反，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汪朝南，然后就是万向阳。
她马上就去找了这两人，两人身上都能看见亮堂堂的光。
那是善意的烙印。
所以邹莲便盯上了他们，只可惜能力不够，只能用这种蠢方法来吸引他们。
但是效果很不好。
两人都产生了狐疑，但也都到此结束。
邹莲是被她朋友害死的，一把从楼顶推了下去。
所有人都说她是畏罪自杀。
可她不是。
每个新生进大学都会被再三勒令警告，千万不能校园贷，千万不能裸贷，千万要提防网络诈骗。
每一年每一年，从大一刚进学校开始，然后之后的每个学期，都有那么一次班会是用来提这件事的。
他们班的人嫌烦都嫌不过来，每次开完这种班会之后，他们都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被骗了。
再说了，他们还是学经济类的，这种诈骗，贷款，小意思，谁还会那么傻啊？
大家都是这么说，也都这么觉得，没人认为自己会被骗，也没人觉得自己会落到需要贷款的地步。
有家人有朋友的，不缺那点钱，自然也不会陷入骗局。
都是自以为是的理所当然，没有人肯去主动提高警戒。
然后就出事了。
班里的一个学委，不知道在之前的寒假怎么闹了个脑抽，和一个网友聊的火热，称兄道弟的。
那个网友和他推荐了一个app，可以让他们这些大学生有个赚钱的路子。
那是个自动还款的app，打比方说，如果你欠了一个软件一千块，你就只需要存欠款的百分之七十，七百块钱，进入那个自动还款的app，然后剩下的三百块你就不需要还了，但是你欠的一千块，就是真的还完了。
学委当时是很怀疑这件事的，毕竟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这个app这样要怎么赚钱。
网友只是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