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一番言语惊呆了,连告退都来不及,便匆匆离去。没走两步,又想起什么,回身将桌上的衣服抱在怀里,“邝露这就去给仙上浣衣。”

玄乙笑眯眯的看着邝露落荒而逃,忍俊不禁,“真可爱。”若是润玉也这般好打发就好了。

待邝露远去之后,整个璇玑宫都沉寂了下来。幽静,清冷,如同回到只有皑皑白雪的钟山之巅,整个世界都只剩她一人。寂寞才是她最熟悉的伙伴,伴着宫前河流的潺潺声,玄乙安心的陷入睡梦中。

黎明前的黑暗里,一只小鹿悄悄从璇玑宫半支开的窗户中潜出来,一路风驰电掣的跳跃着,终于在七政殿前停了下来。殿内大门无风自开,小鹿累的吐了口气,方迈着小步走了进去。许久之后,殿内才传来一声轻叹,“不曾想,她竟有着与我这般相似的过去。”

一夜好眠,许是璇玑宫内的熏香有安定心神的功能,玄乙许久不曾像昨夜这般睡得深沉了。只是,多年不曾记起的人和事又重新在梦中浮现。

当年英俊潇洒的钟山帝君于河畔对妖娆多姿的翠河神女一见钟情。神女满怀着对爱情的热情和向往嫁与如意郎君。然而好景不长,fēng_liú倜傥的神君并不愿为一颗树放弃脚下的整片森林。翠河神女的痴心并不能留住他与更多鲜妍多姿的神女暧昧纠缠的脚步。于是黄粱梦醒,日渐憔悴。即便是在梦中,玄乙也不曾再见到阿娘的笑容。梦境中,阿娘遥遥对着她伸出手,泪眼婆娑,“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阿乙,千万不要轻易的爱上谁。”

倏忽间,又将记忆拉扯到翠河畔,阿娘陨落的一刻,沁满整件白色衣衫的血,如同冰封雪地里开出猩红妖娆的花朵,刺目扎眼!阿娘滚烫的眼泪灼痛玄乙的胸襟,“阿乙,要活下去!”

可她宁可一同死去,也不愿做被丢下的那个。

但她会听从阿娘的话。情,究竟是什么。她可能一生都不会想知道了。

姻缘殿,掌凡界众生情缘。仙侍美婢整日行色匆匆,穿梭在玉架宝树之间,或整理姻缘档案,或与姻缘树上的男女情牌穿线,忙得不可开交。

月下仙人如往常一般埋首在乱成一堆杂草的红线团中,缓缓梳理着打成死结的红线。瞅得眼睛都快瞎了,也只理出了一个线头。

“月下仙人,月下仙人!大事情,大事情!”只听得一声咋咋呼呼的呼喝,月下仙人手一抖,刚刚找到的线头又掉落在了杂乱的线团之间,一瞬间便再也看不清踪影了。

一只缠绕着红线的槐木杖凭空出现,狠狠的砸在慌乱踏入亭阁的两人头上,瞬间听得两声吃痛的闷哼。

“了听,飞絮!老夫花了一上午的功夫才理得这一根线头,被你们这一吆喝,全白干了!你二人今日不给我个交代,老夫可跟你们没完!”

了听,飞絮见闯了祸,却不甚在意,反倒神秘兮兮的凑了上去,“月下仙人别恼,我二人知道您终日在这姻缘殿里打理红线,定是无聊坏了。现下打听到一个了不得的大事情,特来说与您老人家听,给您解解闷子。”

月下仙人一听有新鲜趣事,顿时眉开眼笑,收回木杖,急道,“你二人甚乖,甚乖。老夫最喜欢听故事了,快给老夫讲讲。可是天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状态提示:7.第 7 章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