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后院之前也是有不少风吹草动,可从未像翠微殿的刘氏有孕这般弄的波涛汹涌。虽说刘氏有孕之事大家也是暗地里揣摩,可每个人心里的不安和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
这些女人成日里宅在后院中,除了盼得太子爷的恩宠,更多的,求的还不就是个顺遂。
谁不知道,花无百日红,谁不知道,一时的恩宠与子嗣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若是有了孩子,哪怕失了太子爷的恩宠,可她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拿孩子来当筹码。再不济,就算是一辈子都遭了太子爷的厌恶,可只要有孩子傍身,日子还是可以平平淡淡的过下去的。
所以说啊,这些女人求得根本不是太子爷的心,她们依附的不过是太子爷的身份罢了,其实她们这般想是丁点儿错的没有的,毕竟她们所有的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都拿捏在太子爷的手中。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们这种拿太子爷当主子爷恭维,讨好,就注定了她们永远都走不了太远。
这不,一下子后院的风向便转了。前几日大家还对李青菡羡慕嫉妒恨,现在她们只感觉李青菡就是个倒霉鬼。运气怎么就这么差呢?
之前,病怏怏的不讨太子爷的喜,这好不容易入了太子爷的眼了吧,刘氏却是有孕了。一时间,所有的幸灾乐祸都朝竹筠殿去了。
流言蜚语是最容易影响人心的,李青菡今个儿一大早的时候就发觉周围四个丫头的不安了。
不过,她并未开口相问。
说实在的,这四个丫头,做事倒也老实本分,可李青菡总感觉她们欠缺了些什么。
现在,她算是知道少什么了。
那便是发自内心的忠诚。
也缺乏了些眼力。
说的再直白一些,平日里虽说侍奉她没出过什么差错,可也不过是奴才对主子该有的本分罢了。毕竟宫女到了二十五岁那是要放出宫的,自个儿只是,约莫她们心底就是抱着熬熬日子,攒些银子出宫嫁人呢。
这样的奴才看似恭敬,可到底真的用起来会吃亏的。
这样想着,李青菡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有几分凌厉的像众人射去。
原本静寂的寝殿突然被这么一惊,四人虽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下意识的噗通跪倒在了地上。
李青菡懒懒的靠在软垫上,神色淡淡的看着底下的一干奴才,却并不着急开口。
见她这架势,底下人顿时倍感压力,表现的越发的恭敬了。
李青菡却是噗嗤一笑,可笑意却让这些人感觉汗涔涔的。一时间,心底竟然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好一会儿,李青菡才幽幽开口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有规矩的,可有些话我却不得不警醒你们一番。”
“你们都是内务府差来的人,想来也知道宫里这些起起伏伏。有句话说的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知道你们当中也不是没有想摸鱼打混熬到出宫的人,可如此不尽心的奴才,留着又有何用?”
说着,李青菡脸色一沉,见底下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又道:“我这竹筠殿太小,若是有人觉着我这里容不下她,那现在就说。免得日后你们心里不服。”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如何不知道主子是真的动怒了,忙磕头表忠心:“奴婢万万不敢做他想,定会对格格尽心尽力。”
李青菡倒也不是真的想为难她们,而是,若是不敲打一番,这般下去真的要不得。
李青菡微微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道:“那谁给我说一下,今个儿为何你们都这般忐忑不安,迷茫无措呢?”
玉珠心头微微一颤,可略一思量,她抢在其他人之前,开口了:“格格,翠微殿的刘格格,怕是有孕了。”
李青菡微微挑眉道:“这事儿若是我不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说与我听?”
四人忙不迭的磕着头,“奴婢罪该万死。”
李青菡一字一顿道:“能在我身边近身服侍的,也只有你们四人。在这毓庆宫后院儿,你们便是我的耳目。我不管你们是怕我得知刘氏有孕心里不爽,还是因着什么别的原因,犹豫着没和我说这事儿。这都是犯了我的忌讳,这样的事,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李青菡不相信生来就有忠心耿耿为主子全身心着想的人,内务府派来的奴才不比那些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尽心。可她只是个小小的格格,还没资格从娘家带丫头进来。
所以,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好生的敲打敲打这些人。
想来,经过这件事之后,她们该懂得分寸的。
过了半晌之后,李青菡示意她们起身。
怕是这几个丫头现在都心有余悸呢,连连磕了几个头之后,才站起来。
“格格,刘格格有了身孕,您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因为方才玉珠抢占了先机,海棠也不想落了后。
对于她的这点儿小心思,李青菡心知肚明。
“刘氏是个多心的,若是我把爷赏赐给我的东西,拿去恭贺她,怕会适得其反呢。”
海棠赶忙道:“奴婢的女红挺好的,要不,奴婢绣个荷包给刘格格送去。”
李青菡想了想,点了点头。
其实无非就是场面上的事儿了,总归送个荷包,让人抓不着错的。何况,依着刘氏小心谨慎的性子,肯定不会用的。
兰香见状,赶忙凑近给自家主子斟满茶,又静静的站在那里。
李青菡见她们这般,心下倒是极满意。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