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听出许瀛月话里对舒瑶的鄙视,却未露出半点她希望看到的表情,反倒是很有礼貌地朝舒瑶点点头,“你好,我是苏瑾!”
说着,更是伸出手,要跟舒瑶握手,举手投足间没有一点轻蔑舒瑶的意思。
看着苏瑾朝自己伸来的手,舒瑶心微微颤抖一下,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虽不记得外貌有多美艳,但绝对是儒雅大方、得体稳重。
她怔怔地打量着苏瑾,最后抬手握住了她伸向自己的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舒瑶不住调整呼吸,用最得体的语气向苏瑾问好。
上世的今天,她已经自杀。
许攸宁最后娶得也是苏瑾吗?
她痴痴地想着,太过入神,以至于她竟没听到苏瑾跟自己说话:“我在前线时,听人说起过彼岸花,秋小姐一人支撑着彼岸花,比男人还要出色,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了!秋小姐,秋小姐……”
苏瑾见舒瑶有些愣神,思绪不知跑哪去了,连着喊了几声。
许瀛月见状,可算是又逮着机会了,她冷笑一声,“嫂嫂,她当丫鬟时叫舒瑶,当下人当惯了,你喊她秋小姐她是反应不过来的!”
“瀛月!”许常德终于忍受不住女儿三番五次地诋毁,他厉声呵斥住许瀛月,并抬头看来眼苏瑾。
许常德有心为苏瑾做一下介绍,却发现压根没勇气以“公公”的身份来称呼她,最后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把这个话题扔给了刘汉卿。
刘汉卿明白老师的意思,忙道:“秋小姐在认祖归宗之前的确叫舒瑶,六年前,老师收她做了干女儿,说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苏小姐您方便怎么称呼就怎么来吧!”
“原来如此!”苏瑾感叹一声,“那我还是以舒瑶称呼吧,毕竟这个名字伴随您多年,肯定承载着不少记忆吧!”她说着,竟特意侧脸看了许攸宁一下,说完,便站在了许攸宁身旁,“攸宁,你觉得呢?”
许攸宁侧脸对视一下苏瑾,更是伸手拉起她纤细的玉手,轻轻说道,“都行,随你!”随后他柔情似水地看着苏瑾。
这一幕,看着舒瑶眼里。
却如刀一般刺在她的心里。
许攸宁是怎样的性情,她最清楚,此时他对苏瑾的态度,那是他爱一个人最诚实的表现。
一个巨大的声音不停地在舒瑶耳畔提醒着她:你与许攸宁之间是彻底不可能了,你又被他骗了。
舒瑶啊舒瑶,这名字的确承载着对过往的记忆,却不见得是好的记忆。
“你还是喊我盛瑶吧,毕竟过去的都过去了!”舒瑶看着苏瑾,是对她说,更是对自己说,随后,她挤出一抹笑,朝着厅里众人盈盈施礼,“天色已经不早了,既然许少爷安然归来,那我改日再来拜访!”直起身来,转身就朝外面走,她错身路过刘汉卿,“刘先生,您方便再送我回去吗?”
刘汉卿看向许常德,见其微微点头,于是朝舒瑶一拱手,“方便,那秋小姐,请吧……”
舒瑶客客气气地迈步出正厅,人还没等着拐上主路,就听到许瀛月尖酸刻薄地声音从身后传来:“真晦气,谁让她来的!”
是啊,真的很晦气!
是谁让她来的呢?
她也很想知道?
坐在刘汉卿的车里,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她心头,较之许攸宁娶妻对自己的打击,喊她来面对这一问题的人,才让她感到恐怖。
车稳稳地行进着,租界内外简直两个天地。
租界外乌黑一片,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租界内,灯红酒绿,亮灿灿的,宛如白昼。
刘汉卿缓缓地将车停在彼岸花门口,此时,正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人来人往,客人、舞女伴随着旋律优美的华尔兹音乐翩翩起舞。
门口的泊车小弟见车停下,小跑着上前,拉开了车门,见里面坐得是舒瑶,当下有些意外。
他一直守在门口,竟未留意到老板出去。
舒瑶示意小弟去忙自己的,自己缓缓地从车里下来,如同上了锈得机器,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分外沉重,与先前去许家时全然两种状态。
刘汉卿看着她,明白她虽然尽量保持平静,但心里指定是难过的,于是赶紧下车,想上前安慰她几句,谁料,还没等他开口,舒瑶竟抢先说话了:“刘先生,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刘汉卿一愣,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秋小姐,您问的是?”
舒瑶抬眼看着刘汉卿:“还需要我说的更仔细吗?”
刘汉卿皱眉。
“许老先生今晚并没有邀请我,你故意喊我去只是为了让我难堪吗?”她毫不留情面地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刘先生,我着实想不明白,我哪里得罪过你!”
刘汉卿震惊。
他整晚都在留意着许家客厅所有人的举止,十分确定从舒瑶迈步进大厅直到她离开,没有任何人对突然出现产生怀疑。
没料到自己耍得这点小手段,还是被舒瑶察觉到了,真不愧是秋仁甫的亲生女儿。
正如舒瑶推测出来的那样,是他故意把舒瑶喊去许家的,为的就是让她立刻知道许攸宁娶苏瑾为妻的消息。
他不希望,舒瑶从别人嘴里得到这个消息。
他要亲眼看到舒瑶的反应。
他要亲自确定,将彼岸花作为接下来中共开展活动的据点是否安全。
可面对舒瑶的质问,他却不能实话实说,只好继续装傻道:“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