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国交好?”陆稷一阵冷笑,接过他的书信,道,“你们燕军都已经快兵临城下了,还谈什么交好?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左右将军认为李苏这是在有意羞辱清国,纷纷拔剑。
李苏摇了摇头,朝众将军行了礼,笑道:“这全然是误会,请将军们不要生气,我燕军南下,绝不是行征伐屠戮之事,而是替天行道。想那齐国,霸占着三江富庶之地,然齐国国君整日沉醉于声色犬马之中,不问朝政,鱼肉百姓,我燕国念上苍有好生之德,不愿眼睁睁看着齐国臣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故不辞辛劳,率军南下,惩治昏君。”
陆稷听了他这一番话,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有些疑惑道:“贵国不是想图谋我大清?那为何驻兵武关,虎视云州?”
李苏笑道:“陛下是圣君,美名传扬海内,我主也是敬佩之至,只愿与贵国互为友邦,怎么会与贵国为敌?我燕国断不会侵犯贵国一寸土地,请陛下放心。另外,我主为了表达与贵国交好之诚,特命在下带来良马三千匹,黄金五十箱,亡齐之后,将临江九郡尽数交与贵国治理,还请陛下笑纳。”说完,再一次给陆稷行了礼。
将军们听他这一番话,得知燕军不会伐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再见到这如此厚礼,不禁心动。他们深知清国虽然马匹众多,但确实缺乏精良的战马,这使得惯以骑兵作战的清军的战力大打折扣,如今这些精良的战马对于他们真是如获至宝。
陆稷听着这么多厚礼,也有些心动,但转念一想,无功不受禄,自己身为堂堂正正之君,一旦受人馈赠,必然留口舌与人,索性咬咬牙,说道:“贵国好意,朕心领。贵国不犯我大清,朕已知贵国诚意,至于这些馈赠,朕深知,贵国大战在即,战马、钱粮都是战争之中至关重要的部分,还是有劳贵使带回,以慰劳燕军。”
李苏点了点头,笑道:“人言陛下信义为本,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无功不受禄,来使敬佩!那在下就开诚而谈了,我主是怕战端一起,齐主会求援于贵国,当然贵主深明大义,自是不会助纣为虐,只是生怕一些小人逆臣从中作梗,故我主命在下携带着这些微薄之物敬献陛下,一则是表交好之意,二则也是请陛下莫要插手燕与齐之间的战端。”
陆稷看着他,问道:“若是朕执意不愿接受呢?”
李苏微笑着说道:“那贵国就是执意不愿与我国为友,那我国也只能忍痛割爱,由武关发兵两处,一处取云州,一处取京州,那时候战端一开,你我两国就再无友好之意了。”言语之中满含着杀气,他的灼灼眼光直逼陆稷,其意已是十分坚定。
陆稷虽然满脸的平静,内心却是十分愤怒,这简直就是在逼宫,他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说道:“看来朕是不得不收这些赠礼了,还烦请回禀贵国国主,朕接受他的友好之意!”
来使李苏笑眯眯地向陆稷行了礼,在甲士的带领下离开了大营。
王宇见李苏一走,连忙上前询问道:“陛下为何要答应他?齐国一旦被燕国吞并,我清国便似梗骨在喉,燕国迟早也会吞并我们!”
陆稷叹了一口气,说道:“朕何尝不知,可是我清国刚刚休整,经不起大战,只能委屈求全于燕国,只希望齐国能够拖住燕国一段时间,也算是给咱们更多的时间经营这片土地,好为日后的大战做准备。”
王宇也明白了其间的意思,他也只能沉默接受。如今的清国,虽然范阳一役取得胜利,仍然只是一方小国,难以去抗衡强国。身为小国,或许只能委曲求全,耻辱的活下来,在韬光养晦之间,在漫长的黑夜中等待,才能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事后,陆稷便去给太后请安,见太后正在对着一尊菩萨像诵经念佛,微闭双眼,神态端庄,虽然上了年纪,却未显得老态龙钟。他知道这是母后的日常,也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对着菩萨闭上双眼,默默念叨着。
太后念完了一段,睁开了眼,问道:“稷儿来了?”陆稷连忙睁开眼,起身搀扶着太后,笑道:“是儿臣,儿臣来给母后请安。”
太后笑道:“你可算没忘记我这个娘,每天都记得来看我。”
陆稷将她扶着坐下,给她揉了揉肩,笑道:“儿子怎么会忘了娘,每天来看您不是应该的吗?”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笑道:“瞧这嘴,可真的是甜,也不枉娘把你扶上皇位这番苦心。”
陆稷继续揉着肩,说道:“今天燕国使臣来了,逼着儿臣收下赠礼,让儿臣不要插手齐国之事,儿不得已,只能答应了。”
太后听完,先是叹了一口气,继而说道:“这事儿我都知道了,你做得对,咱们现在还不是真正的强国,只能向燕人低头。但是你要记住,我们的低头不是为了低头,而是为了韬光养晦,等待破茧而出的那一刻,终有一天,我们的大清会利剑出鞘,问鼎苍穹,那时候我们大清的铁骑一定能够使天下人都惧怕!”
陆稷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儿明白,儿一定会让我大清扬眉吐气,将我大清变成雄视古今、傲视天下的一等一的大国!”
徐太后欣慰地笑道:“我的儿是真正的王,娘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天下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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