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策,魏策之二—三人成虎。
所有的事情传着传着,就会失去真实,就会化作真实,这就是传说。
可惜,一体两面的事物,总因人心,坏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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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蜡像般的死人脸,提着一男一女的头颅放在谢如烟眼前,城西中的大火渐渐熄灭。
星月同辉的红尘下,数百上千衣不蔽体的百姓,拖儿带女的远远看着不远处的火烧之地,欲哭无泪,一个个男男女女嚎哭着一位位亲人的名字,因为火烬外,他们是逃生而出的人,火尘内,却是远离尘世的家。
方圓之内皆尘埃的城西,无数一生苦悲哀的人,跪伏在曾经上演了一场祝融之舞的地方,跪伏在自己家中的位置低声哭泣,或是高声悲呼。
星月同辉也觉幽暗的地方,一眼望去,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百姓,似乎在此地就可全观,只是全观中,只有悲,没有喜。
幸存于世的他们,好运的就只是失去了微薄家财,但终也可以抱着家人,在午夜寒风中缩着取暖,等待百花再开。
不幸的,就只能家财两失了,抱着孩子的妇人在无声看着家中的位置,看着那为了让自己和孩子逃走,而分不出脸目的丈夫。
赤膊跪地的中年,想着家中需持着拐杖一步一步的高堂或是呀呀学语的儿女。
更有那些只剩下了自己的三四岁孩子,在人群中嚎淘大哭着,要找他的父母亲。
就在黄泉最是幸运人的城西百姓,展现人命如纸,甚至比纸更薄的时候,城东府衙附近的张家,渐起大火。
原来,那怕世家,也一样命如薄纸。
对济南县的人来说,这是一个不眠之夜,被火之舞不停呼唤的他们,不想再看这种令他们厌恶的舞,可又不能不看,因为这都是灭世之炎舞,谁也不能无视,又或许谁也逃不过的灭世之舞。
站在青砖绿瓦上,淡然看着张家燃起大火的谢如烟,抬头望向夜空中的星月,双眼迷离的她,忽然想起以前有人和她说过,人离开红尘后,便会化做天上的星星,每一天,每一天的注视着他或她想要注视的人,同时会在祈求着,那位被注视的人平安。
想着想着,在夜色中如同鬼魅的她,迷离低语道:“春雨,晃错,我一定会杀光他们的,你们若真在天上,那就注视着,注视着我替你们复仇...。”
随着喃喃低语消散于夜风的同时,一身汉代曲裙禅衣的谢如烟,急速穿梭于绿瓦之间,她该往下一站了,该加快步伐让那些人,感受一下痛苦,悲痛,与及其实谁的命,都比纸更薄!
不停起火的县城中,那些忙着左右扑灭大火的人,没有注意到夜空下,穿梭于绿瓦上的妖红,反倒是无力的百姓仰首问苍天的时候,隐约看到星月之间,一道深红如狐的女子身影一瞬间出现又消失,吓得他们第二天的一早就先往城东的观音庙中叩拜菩萨保佑。
从这一个晚上开始,济南县流传着一个红衣狐女的故事,从杀人放火夜修桥到奔赴火场救情郎,再到后来几百年,更是演变成了,一位救过狐女的书生与狐女相恋的悲歌,再在说书老人那块惊堂木下,流传万世。
以星为光,以月为引的幽暗大地上,一位红衣女子骑着快马,扬鞭欲飞。
马上被风吹得红衣飘飞的女子,和着四周不时响起的虫鸣,树语,双目迷离的低唱着一首人间悲歌。
淚沾紅衣幽月夜,策馬飛時,唱起千千歌,陽關千疊又千疊。
在策马扬鞭的红衣吟唱悲歌的同时,青州城内,另一袭红衣站在城头遥望,遥望从天空坠落于地面段家,既然段家是起源,是原初,那么他就试试斩绝段家!
至于是否又如同那位红衣女子一样,本就立誓化身恶鬼的人,又怎会在乎,他是有神仙处斩神仙!有蛟龙处斩蛟龙!
他在等,等轩辕风和白玉京的人替他拉住那位傲世紫衣,不需多,只要数剑,他就能让段家消失于这个世上,然后,段家就永远没有然后!
因为段家其实早就散了,现在不过就段守几人苟延残喘而已,只要段守等几位段家主人再死,那么司马墨纵能通天,也无能为力。
新秦不好在这个乱战之际诛杀功臣来求青州江湖平定,其他人又不愿无端为了一个早死晚死也是死的段家去得罪一位陆地神仙,可他不在乎。
举目万世世世人,都说把剑请示君!当一个人只剩下自己,回首万世,看到的他们都是教说不通,谈不拢,就问一问剑!
因为他们都只有剑,只剩下剑。
看着临近天色大亮之际,一声惨叫声从段府中响起,正在厢房中静坐的司马墨,袖袍云飞间,急速弹出,飘飘紫袍急往后院奔去。
段守自从司马墨驻守段家后,总算是可以安心睡上一觉,但他那个傻儿子,却彷佛仍不知道发生何事,天天都想带着那些下人出去fēng_liú潇洒一番,逼得最后只能把他锁死在房间中,不许任何人去看他,见他。
这一天,正在房中和夫人和衣睡下不久,段守忽然听到一声惨呼,从不远处的房间内传出儿子的惨呼。
急急披上外衣的他,提着剑跑出房门时,只见对面属于儿子的房内,染上了一身鲜血的黑衣人,正步出房门向他奔来。
大概也猜到了发生何事的段守,不由对着小院中四个黑衣人,悲喝道:“你们是谁?”
染上鲜血的人没有回答,提着刀剑便向他直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