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婉儿端坐在轮椅上,青葱一样的手指不停地掐着不同的手势,她的表情也忽阴忽晴。良久,她停止掐算,忽然感慨道:“沈牧是吧?”
沈牧停住脚步,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又不进攻了,更不理解这忽如其来的聊天是怎么回事。
他点点头,眼神警惕。
诸葛婉儿的右手放在右膝上,食指指地,其他四指弯曲。她的左手没有做出任何手势,似乎是有些犹豫,只是虚虚的抓握着。她说话悠悠的,慢条斯理,“沈牧,你知道玄学五术吗?”她似乎没打算让沈牧回答,自顾自道:“就是山医命相卜。刚才的王止是我师兄,是六爻占卜的传人,也是这一代占卜术的集大成者,我不如他,我在医道上有些建树,占卜只是懂些皮毛。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师兄对六爻占卜十分痴迷,上算天命下算人事,所以他很少下山,因为一旦下山置身红尘,往往会在不经意间影响天命,为自己招来灾祸。”
诸葛婉儿笑了笑,“我从前几日就在想他为什么会来,他不恋红尘事,完全没必要趟这趟浑水,直到刚才我才忽然有了一个设想,所以,我卜了一卦。”
观众席上的人听不清他们讲话,都沸腾起来:“这什么情况?怎么聊起天来了?还打不打了?”
考官也出言催促道:“沈牧,诸葛婉儿,赶快进行比赛,不要拖延时间。”
诸葛婉儿没有理会,她歪了歪头,露出一丝和她年龄相符的狡黠:“你真的不好奇我算的什么吗?”
沈牧眯起眼睛,“算的什么?”
诸葛婉儿笑起来:“我卜的是你的运势。”她自顾自笑了一会:“卦上说,宜守成,不宜成名立业。成名立业则有大祸。”
诸葛婉儿收了笑容,面色变得凝重:“沈牧,我说这些话是想让你选择,是你现在认输离开,守住你祖上的秘密和你的姓名,还是此刻强要这个名声。”
沈牧叹了口气,收了金光和眼中的放肆轻狂,第一次认真地回答道:“诸葛同学,你只算到了前半段,却没有算到后半段。我要这名声,不是为了我自己。”他认认真真的样子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其实如果只有我自己,我可以一辈子躺在垃圾堆里,守着我们家的秘密像狗一样活下去,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活了快二十年了,忽然就想好好活一次。”
诸葛婉儿的眼神瞟向看台,看台上的那个姑娘满脸紧张,自己第一次看到她就能看出她的要强,这样好的姑娘,怎么可能爱上一条狗?她只会爱上一个盖世英雄。
英雄当负盛名。
诸葛婉儿忽然笑了,在她笑容即将消失的一刻,她双手一按轮椅,身子已然飞了起来,半空中,她的手中捏着一根银针,直刺沈牧的眉心穴。
沈牧此时金光已散,再掐诀已经来不及了,他虽惊不乱,扎定马步,一拳打向诸葛婉儿的胸口。
诸葛婉儿在半空中轻啐一声,却不变招,只是手臂微微一晃,银针尖端急剧颤动,带动风声起了一道破空之音,那银针和诸葛婉儿的手臂凭空出现了七道残影,直刺沈牧胸前七大穴。
看台上九州十二门之一,神拳门掌门李猛惊道:“这招怎么与我神拳门祖传秘技‘千佛拳’这么像?难道是我家秘技被抄袭了?”
场上没有一个人搭理他,这神拳门李家前些年还是个黑包工头子,后来也不知道在哪里偷学了几招拳法,仗着身子结实,又从别处买来一个法器,这才跑到九州城开宗立派,好笑的是,这家伙竟然还学着那些千年大派续族谱,硬说自己是李世民的二十一世孙,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不提李猛,单说场上二人。
却说沈牧见到这七道残影,根本是怡然不惧,他轻轻吐气,轻舒猿臂,一把就捏住了诸葛婉儿的皓腕,然后就势往回一扔。
身穿白色长裙的姑娘像是九天上飘过的仙女,在半空中飞了一路,然后轻飘飘落到了轮椅上。
诸葛婉儿轻轻摸着自己的手腕,俏脸微红,她举了举手,“考官,我输了。”
观众席上的人看不懂这些,都下意识的鼓起掌来,毕竟刚刚沈牧的金甲将军和金光护体都是真本事,观众席上没几个人敢说自己是对手。
诸葛婉儿没有丝毫失败的落寞,她摇着轮椅,慢慢行到沈牧面前,劝诫道:“沈牧,今天我把名声送给你,希望来日想起今天来,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沈牧左手下垂,右手在前,很绅士的给诸葛婉儿鞠了一躬。
诸葛婉儿轻轻一笑,眼里飘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她忽然问:“沈牧,你知道这个印是什么意思吗?”
她重新做了一遍,右手放在右膝上,食指指地,其他四指弯曲。沈牧记得她刚才确实做过这个动作,但是他也真的不认识,只得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
诸葛婉儿道:“这叫降魔印,昔年释迦牟尼佛未成佛时,魔界之主前来骚扰,想要阻止他成佛,释迦牟尼佛不得已作此印,令大地为证。然后地神现世,证明释迦牟尼已入佛道,才吓退了魔王。”
沈牧哦了一声,“所以这个印有什么用?”
“以自身修为震慑诸魔,”诸葛婉儿笑笑,“但你身上的力量,亦正亦邪,所以没有成功,其实我也很好奇,你这本事,都是从哪里来的?”
沈牧也笑,“诸葛同学,你就别再忽悠我了,你不是会算卦嘛,回家算一卦你就知道了。”
诸葛婉儿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