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一到王宫,立即传话戚公公,让他请王上过来一趟瑞香宫。
周致并另外找人传话侍卫长程风,让他把那两个侍卫带回来的瞎子看管隔离开来,任何人不得接触,且要一直堵着他的嘴巴,不许他胡言乱语。
王上闾丘羽正在慎德殿看奏折,戚公公说了王后回宫了,请他过去一趟瑞香宫。
闾丘羽一愣,这还是周致第一次着人请他过瑞香宫去呢,他们大婚这么久,周致从来都是随着他自己什么时候想去了就去。
难道是在北大街上得了什么稀奇玩意,等不及地想要献宝给他看吗?闾丘羽忍不住摇摇头,嘴角露出笑意。
闾丘羽放下奏折,准备过瑞香宫去,戚公公出门叫了步撵,然后开始帮闾丘羽更衣。
戚公公一边给闾丘羽把衣服的边边角角掖好,一边在闾丘羽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听说王后从外面带回一个瞎子。”
闾丘羽一愣,他看着戚公公,戚公公却低了头去,没有再说什么。看来,戚公公知道的也有限。
门外的步撵已经备好,闾丘羽上了步撵,一路沉思着,到了瑞香宫。
王后周致在榻上半躺着,这场惊吓让她脸色有些苍白。长公主也有些哭闹,杜嬷嬷去哄小天怜去了。
见闾丘羽到了,周致屏退左右,不等闾丘羽出言询问,周致告诉闾丘羽,他从北大街上带回来一个瞎子,让闾丘羽亲自去审一审。
闾丘羽不解,有心问一问周致,这个瞎子是什么重要人物,需要他这个做王上的亲自审问。
不料,周致又进一步叮嘱闾丘羽,审讯的时候莫要让旁人在场,让戚公公陪着即可。
闾丘羽愈发稀奇起来,他索性也不问周致原因了,只问说,瞎子人在哪里,周致告诉闾丘羽,人在程风那里,闾丘羽起身走了。
闾丘羽是掌灯时分回来的,脸色有些凝重,他也不在自己这边用餐了,直接去了瑞香宫,想着一边在周致那里用膳,一边和周致说说审讯情况。
不料,去到瑞香宫,就见杜嬷嬷正在宫门口急得团团转,旁边两个宫女挑着灯笼,也在一路张望过来。
闾丘羽以为杜嬷嬷是在等自己。
杜嬷嬷见到王上闾丘羽,赶紧上来请安,说出的竟然是在等御医。
“长公主怎么了?”闾丘羽第一反应就是闾丘倾珞出状况了,以往每次发烧生病,杜嬷嬷都是这样在门口急得团团转,等着御医来。
不料,杜嬷嬷竟然说,是王后。
闾丘羽脸色大变,周致自幼习武,虽然谈不上武功高强,但是,身子比一般女子要康健很多,且又这么年轻,怎么竟然需要请御医过来?而且,看杜嬷嬷的样子,只怕周致病得不轻。
“王后怎么了?”闾丘羽一边问杜嬷嬷,一边就要迈开步子往周致的寝殿去。
恰这时,一顶四人小轿飞跑而来,闾丘羽一看,正是御医院派人来了。
老御医下了轿子,看到王上闾丘羽在,就要过来见驾行礼,闾丘羽摆摆手,让他免了,催促他赶紧进去看王后去。
杜嬷嬷跟着御医就要进去,闾丘羽叫住了她,问她王后究竟怎么样了。
杜嬷嬷眼睛左右一扫,两名挑灯的宫女赶紧识趣地退下,追着御医去了。
杜嬷嬷这才向王上说,周致忽然下身出血,而且,来势汹涌。犹豫一下,杜嬷嬷此时也顾不得害羞了,又补充说,这血来得与往常的月信大不相同。杜嬷嬷说完,不等闾丘羽再问,就急急走了。
闾丘羽站着发呆起来,女人每个月都有月信,他也是知道的,既然周致突然大量下血,并严重到要请御医前来,想来是确实是自己也觉得有什么大不妥了。
闾丘羽也不便进去观诊,只在大殿坐了,等御医的诊断结果。
少许时间之后,御医出来了,见了闾丘羽就趴伏在地上,不停地叫“王上”、“王上”,却又不说诊断结果。
闾丘羽心中烦急,催促御医说:“你倒是快点说啊!”
老御医哆哆嗦嗦说出来五个字,直接将闾丘羽震呆在当地。
御医说:“王后小产了!”
五个字砸到闾丘羽头上,直如五雷轰顶!
他还不知道周致怀孕的事情,怎么竟然就已经小产了!
闾丘羽顾不得其他,站起身朝御医吼叫:“要保住!一定要保住孩子!”
御医哆嗦着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只说:“王上,胎儿已经没了啊!保不住了啊!现在当务之急是调理大人,莫让王后再劳累和受到刺激,如果调理得好,王后将来还是有机会可以再生的。”
闾丘羽又一次呆住了。
什么叫调理得好,以后有机会再生?
御医不肯再进一步解释。御医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这个孩子就别指望了,王后如果不好好调理将养,以后能不能生育,都保不准呢!
闾丘羽盯着御医看,想再看出点其他说法来。御医却脑袋伏地,再不肯抬头。
闾丘羽跌回椅子里,好半天才问御医:“王后知道了吗?”
御医说:“胎儿只一个多月,王后一直都月信不调,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有孕。”
闾丘羽看了看御医,说道:“那就不要告诉她孩子的事,只当这个孩子从未来过。不然,她怎么能够承受”
闾丘羽说到后来已经开始哽咽。
御医“喏”一声后,悄悄退了出去。
闾丘羽只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和周致的第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