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此情景,中将许峰在心里发了狠。本来,“鸡窝头”左炎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挡车的螳螂,不自量力。可如今,这只螳螂竟然真的挡住了大军前进的车轮和铁蹄!
许峰恼怒非常,只听他暴喝一声:“盾牌手结阵掩护!”
许峰令出,顷刻间就有三排手执盾牌阔刀、面戴头盔的北关兵奔出。周却见此,嘴角浮起微微的笑意。这次追寻三殿下闾丘云在,周却的意思是速度为上,全队轻装而出,一律使用轻骑兵。可中将许峰则坚持要带上一批步卒,其中包括一队盾牌手。
盾牌手的装备是阔刀、巨盾、头盔,不惧箭矢、刀剑、石头等攻击,在军中往往只用于防护,且多在阵地战、军团战中使用。
许峰要带上盾牌手以防万一,周却当时并不以为然,他丝毫不认为此番追寻三殿下闾丘云在会有什么机会用上盾牌手。
三殿下不过是一个只顾逃亡的九岁的孩子,而他的老师辜为先,身有残疾,还坐着轮椅,这样一队逃亡的人,哪里会有什么战斗能力呢,又哪里能顾得上回头对周却的追兵进行攻击呢?抱头鼠窜估计就是他们的最佳写照,这队人满心所想,不过是如何逃得离周却和王都越远越好罢了。
况且,他这个做舅舅对三殿下闾丘云在并无加害之意,只是想追他回来即位而已,三殿下此刻虽然不明就里,拼命逃窜,但待得双方相遇,周却只需告知他真意,三殿下必定欢欣鼓舞,跟随自己回京,双方哪里需要动手。
此外,盾牌手拖着沉重的盾牌步行随队,只会拖慢全队的追击速度,周却觉得不带为好。
无奈许峰始终坚持,而周却又从来也不是刚愎之人,可有可无、可左可右时,往往也都由着这群和自己二十多年来生死与共的兄弟们定了,于是,这队盾牌手才得以随行至此,却不料真的就要用上了。
此刻,这些盾牌手的巨盾和带面罩的头盔,刚好可以克制和防御林中飞果。
眨眼间,盾牌手已经结阵完毕。只见前排蹲伏执盾,中排立着执盾,后排朝上举着盾牌,封住空袭来路,将箭手围裹于其中,掩护起来。
早有一排新的弓箭手奔出,替换下刚才受伤的弓箭手。箭手后又有三排盾牌手跟随,掩护着数十个膀阔腰圆的兵卒,准备为大队人马清除路障。
方阵开始缓缓移动,向谷口靠近,期间,只要左炎的“鸡窝头”稍一探出,或者一露胳膊之类的部位,马上就有数名弓箭手一齐箭射,而举牌掩护的盾牌手也会于同时闪开一条缝隙让弓箭手射击,箭出后盾牌立即还位,配合极为熟稔。
方阵甫一到达谷口,盾牌手和弓箭手立即散开,另结队,三五盾牌手护住一至两个弓箭手,那些负责搬移树木的兵卒虽然不再有盾牌手防护,却因左炎被弓箭压制住,少有出头机会,倒也没受多少骚扰,众人呼喝一声,开始埋头清理树障。
大半个时辰的辛苦之后,被封堵的谷口终于豁然开朗,远近诸人均各自欢喜,许峰右拳在左掌掌心一砸,就要催动队伍入谷,却见左炎一个飞身,身体借着松木掩护笔直后窜,边窜边挥动手中松枝,打落几支身后追来的箭矢,同时连砍带削。
一片“哗啦”声中,众人眼睁睁又看着十几株松树倒地,横亘在下一段谷底,又惊起一片飞鸟。
大家不由傻了眼,一双双眼睛跳过挡路的松树向远处望去,沿谷底这段路,路边起码也有数百棵老松,若是被他一一砍倒,搬动起来着实也是项大工程啊!
许峰的肺都要气炸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指挥盾牌手、弓箭手、清路兵卒依前行事,慢慢前移,再次挪开那些松树。
左炎似乎并不着急,悠哉游哉地靠在树上休息、嗑松籽、看热闹,等大家搬完松树了,他就又出来“哗啦啦”地划拉松树玩,如此这般,兵卒们来回搬挪过五六批松树后,天黑了,弓箭手已没法看清和找到左炎。
而他们为了合力搬树,还得烧松枝火把照明,倒是重新给了左炎“请吃松果”的机会,又有好几人的牙被敲掉。
有一次火把被砸落,差点将倒地的几棵松树点着,众人后怕不已,一旦整个松林着火,那样固然可以将藏于林中的“鸡窝头”烧成一只火鸡,但是,森林大火几时能休就不好说了,大队人马可能就要被这场大火更长时间地阻隔在此了。
不得已,许峰只得下令盾牌手、弓箭手和兵卒撤回,虽然清开的路已经通入林中一定深度,但是大队人马尚未敢跟进,鉴于“鸡窝头”神出鬼没的爬树本事和“请吃松果”的把戏,与之在林眠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大家唯一担心的就只是今日清好的路,明天会不会又被重新堵上。好在“鸡窝头”划拉松树也只能就近来,靠近谷底的松树被砍完,远处和高处的树就算他砍得倒,谅他也不能拖到路中间来。
众人虽是这么想着,心底却始终吃不准,惴惴了一晚。
第二天,天一亮,盾牌手、弓箭手和清障的兵卒们吃了干粮急急入谷。还好,原先清理过的路段没有新的障碍物出现,只有昨晚未清完的几株松树残留着。大家精神大振,再次开始合力搬移。
这一次,清障的兵卒换过了一批,盾牌手、弓箭手也进行了调整和轮换,被安排休息的盾牌手就将自己的头盔贡献出来,让给清障的兵卒使用,这批清障的兵卒于是套上了头盔作业。
北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