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延煦并不知道台下听他的演讲者中,还有王后周致。他继续挥舞着手臂,用最动听、最有磁力的声音演讲着:“请问台下各位,你们谁家没有女人?我们都是在母亲养育下长大的儿女,我们从来不会觉得,女人的智慧要比我们差。一个国家的强大,不在于它的王上是男人还是女人,而是在于是否君臣合力,文武同心,如此,就可以缔造一个不一样的、强大的翼国!
“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我们需要一个脸上阳光灿烂的、心思写在脸上的、明净美丽的王,那样,我们能够看懂她的心,而不是要一个一脸阴郁,一切都藏在心里的王,我们不知道,下一刻,他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震惊我们。
“我们有理由相信,我们想做什么,天怜公主就会帮我们去做什么,而她要做的,正是我们希望她做的!天怜公主温柔美丽,心地单纯,我们通过她的脸,就能知道她的心有多么美好……”
台上郎延煦意气奋发,慷慨激昂,围观群众彩声连连,鼓掌叫好。王后周致不得不承认,郎延煦的演讲还是相当会切中肯綮,针对对手的弱点。
默王闾丘渐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就是阴郁,相比较纯真灿烂的天怜长公主,民众的确很难喜欢一个面容阴郁的王上。
王后周致看着台上的郎延煦想,不知道闾丘倾珞是如何认识这个郎延煦的,此人风格与倾珞本人大相径庭,有机会该要问问倾珞。另外,倾珞心仪的那个北山泉不会也是这样的性格吧?周致心里有些担心起来,总觉得郎延煦的性格过于张扬了,也许,倾珞就需要这样性格的人互补?
周致有点想不明白了,她示意车夫回宫。
王后周致的马车离开五月广场,穿过两条街巷后,忽然走不动了。
王后周致和杜嬷嬷挑起车帘,向前看时,前面人头涌涌,把路都给堵上了。前去探路的侍卫回来说,前面因为有牛群要通过,官府暂时封了路,要等牛群走完,车辆人马才能放行。
王后周致心中有些不解,是什么样的牛群需要官府为他们保驾开路呢?
王后周致的马车比较高大,她坐在车厢里,挑起帘子,已经可以隔着人头,望到那群牛了。
确切说,来的不是一群牛,是一队军人一样排列整齐的牛,这一队牛一头接一头,井然有序地前行着,每隔三五头牛,就有一个或老或少或年轻的牛倌儿,他们驱赶约束着这队牛,穿行在前面的街巷里。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些牛个个披红挂彩,喜气洋洋,每头牛背上一左一右耷着两个沉甸甸的袋子,两个袋子之间的牛背上,竖着一块红色纸板做成的标语牌,上面写着两句话:“还政闾丘氏,支持长公主!”
周致心里不免嘀咕,这又是哪一出?难道又是郎延煦的策划?但是“还政闾丘氏”这句口号明显是针对他们周家的,郎延煦应该不会这样写标语的,那会是谁呢?
过了很久,这些牛还没完,简直可以说是源源不断,那些牛,瘦的、肥的、老的、幼的、黑的、黄的,一头接一头,起码有上千头。
周致心里暗暗吃惊,这不是等闲人家的牛,甚至可能根本不是一户、两户人家的牛,这很可能是一批被集中起来雇佣的牛!
雇佣这么一大群牛走街串巷,就为宣传这么两句标语,为长公主造势的同时,打击周家,这样一个大手笔,会是谁呢?
不少人跟随这支浩浩荡荡的宣传牛队围观,其中孩子最多,跑前跑后,嬉闹着,因为带着牛队的几个人边走还边放鞭炮,吸引人群观瞻,孩子们就穿来穿去捡拾那些没有点燃的爆竹。跟在牛队旁边的,也有很多大人,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除此之外,有几名官府衙役帮着维持人群秩序,但道路的开通维护,主要还是靠往来奔走的金吾卫。周致想不明白是什么理由,官府会协调金吾卫来一起为一群牛的游行队伍维持秩序,于是派人前去打听。
去的人很快回来了,脸上喜滋滋的,向王后周致汇报:“王后,据说是有人向司徒府捐了一万石米,赈济今年受灾的府县。”
原来,牛背上驮着的袋子里装的是米,难怪官府要出面护送呢。今年,东圃郡和西岐郡有府县大面积遭受旱灾,严重的地方甚至颗粒无收,人们不得不吃树皮、嚼草根。官府已经开仓赈济过了,但是赈灾力度还是不够,于是发动民间捐助,今日这批捐粮,着实对受灾民众有很大帮助。
只是,一万石这个数目,是连周致都要吃一惊的,这可以解决上万人数月的口粮问题,出手如此阔绰,捐助人是谁呢?为何此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几天后,王后周致听说那批牛又从司徒府出发,继续披红挂绿,背着那两句标语,浩浩荡荡开向东圃郡和西岐郡去了。
王后周致随后召见了司徒柏纯。
柏司徒一听王后召见,当下就慌了神,心里说着“不好了,不好了!”慌张张蹬了靴子,就到瑞香宫报到。一进瑞香宫,不等王后说话,柏司徒主动跪下请罪道:“臣有罪!臣有罪!”
王后周致觉得稀奇,不解地问:“柏司徒,你有何罪?”
这一下,柏司徒的脸更白了,当你犯了错误时,领导不都是这样问的吗?领导不会直接告诉你,你有什么罪,你犯了有什么错,而是让你自己好好反省。
柏司徒的脑袋在地上磕得的更响了,嘴里惨兮兮地喊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