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原还有些舍不得薛家的万贯家财,此时听了女儿的话,那几分犹豫不决瞬间便消失无踪了:“好,话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便遣人上门送还薛姑娘的庚帖,也请薛姑娘将我儿子的庚帖找出来退还于我。”
两家初时交换庚帖,乃是互有定亲之意。如今退还庚帖,便算是了结这门亲事了。幸好下定纳彩等等许多礼节都还没有来得及去做,否则再要退亲,就很是麻烦了。
薛宝琴不再赘言,当即唤来小螺:“去将箱子底下那份梅家公子的庚帖找出来,交还给梅夫人。”
小螺闻言却犹豫不决起来:“姑娘,此等大事,不跟大爷商量一下吗?”她口中的大爷,指的便是宝琴的哥哥薛蝌。如今宝琴父母双亡,照道理讲,她的事,便应该由薛蝌来全权做主了。
薛宝琴从前自由自在惯了,哪里能容得下由旁人来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当即眉头一拧,冷冷说道:“不听话的奴婢,很该卖了出去,留下来吃白饭吗?”
小螺被姑娘的无情话语几乎吓尿了,连忙跑回到姑娘屋子里,找出庚帖便一路小跑过来,一张小脸都跑得红通通的了。薛宝琴接过庚帖便起身走到梅夫人面前,将其递了过去。梅夫人收好庚帖,眼神极其复杂的看了宝琴半晌,这才起身,带着犹自忿忿不平的梅姑娘离开了薛家。
因为梅姑娘自己生得不好,所以从来就深恨比她自己长得好看的女子。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她不敢招惹,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她还不敢打吗?再者这薛宝琴将来可是要嫁进他们梅家的,那么她这个小姑子,对方自然是不敢得罪的。因此,梅姑娘的心里,很是有恃无恐,丝毫不担心打了薛宝琴之后会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来。
薛宝琴可是从前身经百战的职场白骨精,哪里会畏惧这种小小争端?当下她眼疾手快的伸手拦住了梅姑娘挥过来的手,另一只手随即抬起,干脆俐落的回报了对方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响起,梅姑娘带着一方红红的巴掌印,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之后,她才怔然开口:“你敢打我?”
这是什么情况?这场面画风不对啊!难道不该是对方挨了自己一巴掌之后,哭着道歉吗?怎么挨打的人,竟然换成自己了呢?薛宝琴,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女,她怎么敢?
薛宝琴从袖口里掏出一方销金点翠穿花凤的雪青色手帕来,擦了擦自己刚才打过人的那只手,而后将其扔在一边,叹道:“可惜了我这方好手帕,沾了脏东西,再要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