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个孩子就不一样了，有了他姐的先例，黄佩佩女士在乔蔚三岁的时候就送他去了篮球班。
乔蔚有时候觉得三岁那年隔壁五岁的张大壮飞过来的篮球没把他给砸成一个傻子，可真算是自己走了大运了。
如今乔家放养的姑娘身上扣着满满的诸如“名牌大学”、“优秀毕业生”、“党员”、“高情商才女”一类的戳，而照书养的儿子却越发不成器，考上大学已经足以让全家欢乐地去一家高档餐厅消费大几千块了。
打篮球大概算是乔蔚最拿得出手的挡箭牌，高中的时候只要老爸一说他没出息，他就立刻以“朋友约我打球”的借口跑路。
每每这时候，只要老妈在场，都会感叹宝贝儿子个高体育又好，成绩差点就差点吧，反正也不指望他出去打拼，并成功把老爸接下来的数落给塞回肚子里。
想到老妈，乔蔚忽然又有点感慨，一转眼都一周多没回家了，也不知道黄佩佩女士在麻将桌上又输了多少钱？
家里的保姆晚上还热不热牛奶做不做夜宵？应该不了吧，以前好像都是专门给他做的，老爸虽然看起来对他挺失望，但其实还是挺关心自己的。
“那不一样。”他说，心里忽然又有点轻松。
陆茫发出一声鼻音：“嗯哼。”
“操？”乔蔚没想过一个男生也能弄出这样的动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别他妈撒娇。”
“撒毛线娇，天都让你给聊死了。”陆茫无奈地笑了下。
乔蔚想说一句“滚蛋”，又觉得陆茫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天确实让他们俩给聊死了，除了没什么意义的脏话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干脆闭上嘴装深沉。
过了一会儿，陆茫忽然叫了他一声：“乔蔚。”
“嗯？”乔蔚转头，看见他正低头看着地面，就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几天下来，他觉得陆茫这人倒也不坏，赵芮的事算是个意外，俩人打了一架又吃了顿麻辣烫，看在室友的面子上就算是翻篇了，当成好哥们还是可以的。
“算了，没什么。”陆茫说。
但乔蔚心里好不容易给挠起了兴趣，很难就这么算了，干脆把胳膊往陆茫的脖子上一圈：“别墨迹，赶紧说吧，一会儿又集合了。”
陆茫看着他：“你零花钱多吗？”
乔蔚刚想跟他开一句玩笑“怎么刚开学就没钱了”，忽然想起他一天就那么十块钱的饭费，在张嘴的瞬间改成了：“多。”
“晚上能不能跟我去趟学校对面的超市？”陆茫接着问。
乔蔚还想再说点什么，比如“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卖身还是卖艺”，或者是“几万块的小钱我还是拿得出的”。
但不远处祝铭跟陈子言一边说话一边绕到了操场上，在阴凉底下瘫成一团的新生立刻像小鸡找母鸡似的往太阳底下扑了过去。
他只好慌忙地丢下一句：“行啊。”
四点以后的太阳倒是没那么热了，到了五点就更是威力大减，经历过中午三点桑拿房式高温烤晒的新生们像是上了一层减伤buff，一个个倒是精神了起来。
但乔蔚显然披了层名为“心不在焉”的debuff，最简单的左右转都连着错了两个，差点被祝铭点名批评。
教官当然只觉得他不认真。
他站在戚羽身后，对方在鞋底的加持下只比他高了一丁点，根本挡不住太阳。
西斜的日头明晃晃地照着，乔蔚扶了扶帽檐，低头用鞋尖碾住一粒青色的小石头，又很快把它踢开，看着它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他想问问陆茫是出了什么事，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乔蔚的小金库足够他毫不犹豫地买下一块劳力士，或是大方地挑五双aj送人，因此根本体会不到“穷”是个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那天看着陆茫跟王思睿他们聊天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脆弱感。
这种纠结一直持续到祝铭说“解散”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