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成亲后,赵匡堰先送林清清回到新房,握着她的手小声道:“你先等一下,我去外面敬圈酒,很快就回来陪你。”
林清清点点他,又听他很不放心的叮嘱大眼丫鬟,“皇妃饿了,就派人到小厨房传膳,还有要紧的事情,直接到正厅里找我。”
远远传来很多嬉笑起哄的声音,他这才抬步离去。
说是敬一圈的酒,可赵崎他们哪有会轻易放他离开的道理,只怕两三个时辰都回不来。
林清清无奈的摇摇头,圆脸姑娘上前几步,立在她身侧,“姑娘可是饿了?我这就让人去传膳。”
“不饿,眼下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林清清隔着喜帕远远的一指桌上的红烛,“你把烛火剪得亮一点,一会儿咱们看好戏。”
大眼丫鬟笑着应声而去,又打开门朝外面要了四五只红烛,挨个点亮,屋子里明亮一片,犹如白昼。
约莫半个时辰,房檐下传来隐隐切切的说话声,紧接着静默了片刻,门被扣响。
圆脸姑娘去应门,有些惊讶的低呼道:“公子!”
白之玉冲她束起跟手指,推进来个浑身被黑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连脸都遮在大草帽下,叫人看不真切。
“林清清,快起来,躲那边屏风后面。”
大眼丫鬟闻言去搀扶坐在床沿上的林清清,白之玉则把那个神秘来客安置在床边,叮嘱道:“切记不可说话,娇媚的动作可以来一些,事成有打赏!”
话罢又转头看向林清清,“这皇子府还真难带人混进来,我看六殿下已经喝的差不多,就快朝这边来了,一会儿你可不能出卖兄长。”
这点哪用她提醒,林清清巴不得看看赵匡堰那*冰封的脸出现个不一样的表情,“兄长尽管放心,咱两现在叫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你有我嘛!”
白之玉很满意的点点头,又脱掉神秘来客的黑色披风,拿开草帽,盖上帕子,赞许的点点头,然后悄末声息的遁地而去。
没过多时,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到跟前的时候已经震耳欲聋,木门“啪”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赵崎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闹洞房,闹洞房,洞房之日无大小!”
有个粗嘎的声音响起,“六殿下也太不经喝了,跟我们在边关的时候,就是三大缸酒也不在话下,怎么这会儿才几瓶下肚就摇摇欲坠。”
“今夕不同往日,屋子里放着个美娇娘,六殿下就是能喝三十缸,也要装出醉酒的样子嘛,不然咱们哪能放他回来。”想必这也是军营里的人,说话直爽毫无遮拦。
紧接着赵匡堰被人一左一右的架着胳膊搀进房子,人全部都跟着涌进新房,有人起哄道:“掀盖头!掀盖头!”
林清清站在屏风后的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一张娇嫩的笑颜如花。
有小厮把托着喜秤的盘子端上前来,赵匡堰就甩了两边人的手,直起身子接过喜秤。
赵崎还嫌不够热闹似的大声嚷嚷,“快看看,表哥刚才喝的连走路都要人扶,现在一说掀盖头真是当仁不让,可见这美娇娘的威力巨大啊!”
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笑起来,叶倾更在一旁煽风点火,“是啊,没想到六殿下也是个演技派!”
白之玉唇角勾起一丝隐隐的笑容,接过话头,“是啊,六殿下,快去掀盖头,我们还等着看美娇娘呢!”
军中的一干直爽莽夫笑的更是大声,在明亮的烛火中,赵匡堰一步一步缓缓的来到床边。
火红的喜帕,金色的凤凰,消瘦单薄的身影,面前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一直想娶的人啊,他终于等到她了。
他微微颤抖着手,伸出喜秤,脸上是比征战沙场还肃穆庄重的神情。
“啪”的一声,坐在床沿上的人极快的也伸出只手,众人只觉眼前一道红光闪过,那只手竟然就攥住喜秤不放。
“林清清,你做……”叶倾见势,又准备干那牛不吃草强按头的事儿,却被一旁的白之玉拦住,冲她似笑非笑的眨眨眼睛。
而床边的两人各执喜秤一端,赵匡堰宠溺的笑笑,竟然率先松开手,坐到大红色的喜被上,低声道:“调皮。”
说着他伸手握上对面人的胳膊,触手纤细单薄,竟好像一阵风一般,“你瘦了。”
对面一身大红色喜服的人闻言,突的打了个寒颤,连带着喜帕都轻微摆动。
叶倾不怀好意的大笑,戏谑道:“殿下,你别把新娘子吓到了,虽说林清清不是扶风弱柳,可大姑娘上轿还是头一回嘛!”
赵匡堰就淡淡的拉过对面人的手,小声道:“别害怕,有我在呢。”
没想到大红色的影子颤抖的更厉害起来,赵崎、白之玉、叶倾、李大娘……都笑起来。
赵匡堰温柔的伸手,掀开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帕。
喜帕下却呈现出一张又黑又丑,满是皱纹的脸,头发如鸟窝一般纠缠在一起,额前的碎发下露出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硕大的鼻头极不协调,敦厚且干裂的嘴唇外翻,满嘴的黄牙七倒八歪的呲出。
“官人,你看我美吗?”那人伸出纤纤玉指,捏个兰花指朝赵匡堰点去。
赵匡堰猛然往后一退,面上哪还有平日的沉着稳重,双眼瞪的老大,难以置信,几近从床沿上掉下去。
那人还不死心,故作娇媚一笑,粗壮的鼻毛都伸出几根,扒拉开额前的头发,“官人,我就是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新娘子啊,我美不美嘛?”
赵匡堰倒吸一口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