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派协助各门弟子牵引夜梵山脚下的百姓至东端上凌。花了整整一日时间,并做下结障,由青城派元老难风,天鉴盟元老满星为首,七名掌门为辅,带领指派那些年轻弟子在此护住百姓。
而钟情只说翼遥在夜梵山北侧一带,具体位置也不能妄断。四大名门五名元老与各方掌门、峰主、凡功力入乘者,拢共四十余名分作三批,只得以钟情指引,往夜梵山北侧一带分三路进发勘查。
三路分别是一行往北部玉渡进发,一行往禹城进发,每一行由最少一名元老带领搜索。
连幼薇这边则由张岳泽带领,钟情引路前去禹城旁的寿阳。
一行十几人纷纷跟在钟情与张岳泽身后,此刻众人早已腰身持剑,进入备战状态。
可是提心勘察了半路下来,也未发现翼遥一行人的身影,渐渐有些焦灼,却谁也不敢贸然提出转道而行。
张岳泽见此,沉心半刻,终于把一直以来的疑惑道出,开了口道:“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关于清奇一事。”
他仍是不愿相信方清奇就真的这么没了,此刻趁只有钟情在场,试图一问。
钟情紧闭双唇,淡淡的眸子,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似乎也并不诧异张岳泽突如而来的问话,大约是此刻不想多说,只淡道:“等此事完结,我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张岳泽无话可说,既然钟情如此说,定然不会推卸,又道:“我一直很疑惑,你怎么会知道翼遥在夜梵山北侧一带。”
钟情放缓了脚步,千年不曾触动的心,不知是被这话,还是话中哪些字,化作石子,掷入心海,激起一丝涟漪。
他心情确实沉了不少,半响,垂了细长的眼帘,才从口中清淡吐出两个字:“感觉。”
感觉!?
这位传闻中的天人钟情,在这关键时刻,是在戏耍他们么?
身后的众人听完觉得简直荒谬,连连幼薇都觉得这话甚为怪异,完全不合逻辑。
纵是如此,人人却又碍于各方元老对钟情深信不疑,此刻更碍于他的身份,均都闭嘴不敢多言。
“感觉?”张岳泽道,思忖一刻,许是他练过什么奇特的功法才说出这话,又道:“那眼下如何是好?寿阳已经查了大半,一无所获。”
钟情仍然不为所动,缓缓向前走,脚步生疾却轻盈无比,也不多说一个字。
张岳泽见他不搭话,也无可奈何,只得闷声暗叹。毕竟这位与他同一时段的仙材,一出世便荣光四射,享誉整个修仙界。虽说他所了解的钟情从前便清冷生疏,但八百余年不见,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如今却是冰冷生寒。
张岳泽想完刚提了脚步与钟情并上,却见他缓了脚步,神色暗淡了下来。
钟情明显一怔,那只挽在身后、藏在宽袍广袖中的手,修长的五指缓缓收缩握紧。
虽那些复杂的神情皆在钟情脸颊一闪而过,但仍旧没逃过一直盯着钟情一举一动,连幼薇双眼。
方才,钟情下颚明显轻颤一度!
钟情微微仰头,忽然幽幽说道:“在禹城。”
“什么?”张岳泽似未听清,侧头望向钟情。
钟情眉结深锁,紧闭双眼。这幅样子才稍稍有些人世之间的烟火气。
他似乎试图在探究些什么,须臾,缓缓睁开眼,那双原本长的异常温柔美丽的双眸,眸色却极其清寒生冷。双睫扑扇,又是一片寒冰加固,淡道:“翼遥在禹城。”
连幼薇立刻问道:“当真?玉湛仙人怎知?”
钟情唤出仙剑横在半空,一边跃上剑身,一边淡道:“不须问了,走吧。”
地面众人数目相对,这种绝世独立的仙材就是不一样,说话做事永远留三分不满溢。也管不到许多,既然是肯定那翼遥在禹城,纷纷唤出仙剑,跃了上去。
众人踩着剑身一经跃出,便远远看见禹城城中方向发来冲天信号。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分散找寻翼遥一行之时,若找到翼遥或遇到突发状况需要援助时便发出信号的约定。
果真,刚才钟情的话,这信号难道是真的发现翼遥了么?
众人恍惚一刻,立刻身心愈加警惕起来。一刻也不敢多做耽误,纷纷往禹城方向急速而去。
禹城与寿阳本是相邻,众人御剑一刻,便凌于禹城城中上方。
而另外一行由长宿、白占元带领的人在定阳勘察,离此较远,应是会比他们后到。
此刻他们还未下剑,远远就看见地上躺了几名人。张岳泽与连幼薇对此算是熟悉,地面宽阔空荡,不就是上次营救幸存百姓的禹城正中方的祭台么。
迅速飞剑而下,张岳泽与连幼薇赶忙上前扶起地上其中一奄奄一息的峰主,一边为他续气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语气虚弱,耳鼻口角满溢血流,还在不停往外冒流,止也止不住。他晃晃颤颤抬起手臂指向祭台下方的密道入口,说道:“我等勘察到此......遭了魔头伏击,清松元老被带至......”他还未说完,指向密室的手指断然晃垂了下来,便咽了气。
连幼薇缓缓垂了半寸头,为他续气的双手缓缓放下。这翼遥究竟何等功力?亦或是带了多少功力非凡的帮手?短短时间,地面四五位掌门、峰主,已然都是入乘的功力,眼下死的死,没死的......这辈子可能也没有复原的一天了……
沉浸惋惜中一刻,她便拾起地上的问道起了身,说道:“密道里面,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