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一瞅着安家的马车停到山脚下,就急急忙忙的赶了上去,道:“这位可是安太太?”
安太太微怔,点了点头,道:“是。姑娘是?”
春燕施礼,道:“奴婢是苏家大房的丫头。我们太太吩咐我在这里等着太太……”
安太太和气的笑了,“难为苏太太想得周到。”
春燕道:“只是我们老太太路上劳累了些,如今在客房休息,我们太太要在身边伺候着,恐怕要您多等一会儿了。”
安太太道:“这有什么……”
“那安太太您是先休息,还是先去后山看看花呢?我们太太服侍老太太睡下,就会过来找您。”
安太太道:“我们虽到得晚,却比你们路程近,不累,先去看花吧。”
安太太今日出门,实为相看,但也不好只带公子出来,一同来的还有两位小姐。
春燕也就趁机道:“我们小姐也都在后山看花呢,两位小姐不如一起来吧?”
安家的两位小姐,大一点的和苏悦榛差不多大,另一位看上去十岁左右,都是爱玩的年纪。听了春燕的话,都转向母亲询问着能不能同去。安太太想来,亲事若是成了,以后就是姑嫂了,现有机会相处一下,以后更是和睦,也就点了点头,道:“一同玩去吧,今日不必拘着了。”
安公子见两位妹妹跟着春燕去了,心中也很想悄悄看一眼那位苏小姐,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安太太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也就一直和他跟在春燕的后面。
春燕很快就领着两位小姐到了苏悦榛她们那里,顾氏见春燕过来,忍不住问道:“你家小姐呢?不好生看着,怎么跑来这里?”
春燕道:“我去给三小姐拿水泡茶,太太说她要照顾老太太先不能见安太太了,就让我在山下等着——这不,安家的两位小姐来了。”
这说辞是苏悦榕为她事先编好的,怕得就是顾氏、苏悦榛问起来,春燕的回答令安太太生疑。
顾氏一听安家小姐来了,也就不再追问,上前和两位小姐见了礼,又引着苏悦榛、苏悦槿来相见。
安家小姐也知道此行目的,对着苏悦榛少不得悄悄打量几次,二人相视一笑,果然是好的。纵然是商家出身的女儿,却也带着浓浓的书卷气。
安公子和他的母亲,在不远处假装赏花,偷偷的看着苏悦榛,心中也明亮起来。
“我说了,是不错的。就是你父亲多事,非要我亲自看看……”安太太道。
安公子道:“只怕我们如今家道中落,苏家未必能看得上咱们家。”
“谦儿,你何苦这般妄自菲薄?苏家大太太倒不是那样的人,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一节了。”
安子谦想了想也是。他天分高,又肯用功,金榜题名是早晚的事儿,那时候还配不上区区一个苏家吗?
他正兀自出神,就听得有人唤道:“这位可是子谦兄?”
安子谦回头,见一个身形单薄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傲气的男孩子向他走来,忙道:“正是在下。这位小兄弟是?”
男孩子拱手作揖,朗声道:“在下苏溪。”
安子谦心中大概明白了几分,或许是苏家小姐让自己的弟弟来考教自己的,这倒也说得过去。而他也很想了解一下苏家,这也是个机会。
“原来是苏公子。”安子谦也见了礼。
苏溪道:“听闻子谦兄好文采,小弟只恨无缘得见,不能向子谦兄请教。今日听说子谦兄来了,小弟看着这大好春光,做了一首歪诗,还望子谦兄指点一二。”
安子谦见苏溪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却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有些想笑,却又知道绝不能笑,那就伤了苏溪这颗赤诚的心。于是就道:“为兄不过多读了两年书罢了,指点谈不上,一块切磋倒可以。”
苏溪果然很高兴,邀着安子谦要去作诗。
安子谦回过了母亲,安太太想去近距离的看看苏悦榛,安子谦在反而不方便,等到亲事定下又碍着规矩,又不好再多说话了,也就由着安子谦和苏溪去了。
苏溪是个书呆子。
苏家二太太严氏,进门之后一直无法生育,给苏晖纳了妾先得了一个女儿,就是已经出嫁的大小姐苏悦楠。之后,严氏和这位赵姨娘都没了动静,严氏又给苏晖纳了一位方姨娘。方姨娘进门后,严氏却怀孕了,可只生下一个女儿就是苏悦槿。二老爷自然不肯知足,还想要纳妾,严氏知道自己可以生育,便怎么也不肯答应了。
苏晖脾气暴躁起来,整日出去寻花问柳不说,去南都办货一年回来,带了一个妖妖娆娆的女子回来,肚子里已经有了苏晖的骨肉。严氏不肯同意这个女子进门,苏晖就在外面给这女子买了一处宅子,做个外室。待这女子生下孩子,严氏得知是个男孩,就亲自把孩子抱了回来,自己抚育教养。那女子出身不好,苏晖见严氏乐意抚养,更是说不出的高兴。只是那女子见苏晖抱走了孩子,却还不同意她进门,泼妇样的闹上门来。老太太大怒,一顿棍子,把那女子打死了。
苏溪原本由严氏收养,众人不说,就和嫡子是一样的。只是苏晖却又痴情起来,说自己看着孩子就想起他娘,不能忘了他娘。令苏家上下都说这孩子亲娘死了,才由严氏抚养。至于怎么死的,苏晖也就含混的说是病死了。
严氏对苏溪教养十分严格,专门请了先生教苏溪读书,甚少让他接触外面的花花世界。只怕孩子一出门,就变得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