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抿了口客栈送来的青茶，感觉跟宫里特供的灵茶差距太大，摇摇头放下茶杯。
他瞥了眼浑身僵硬的王员外，笑道：“放轻松些，别太拘谨了。”
王员外哪听得进去，只是慌忙点头应了几声，面色苍白如纸。
“你那窑子生意如何，一年能赚多少银子？买官钱挣回来了吗？”
唐夜笑眯眯的问道。
王员外抹了把头上的细汗，心想这事怎么还传到皇上耳里去了，不应该啊……
这比黑赌坊还更下作的买卖，连县令都只是嗤之以鼻，懒得理会。
而皇上是什么人？
那可是连一郡太守都能顷刻间满门抄斩的人，怎么可能会来查窑子？
多年的官场经验，让王员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但在唐夜面前，他必是不敢玩什么花花肠子，甚至连思考都不敢。
只得小心翼翼的如实回道：“禀皇上，一年大抵两万两白银，除去所有成本，下官能挣一万五左右……”
这番话，则有些出乎唐夜的意料。
王员外没有辩解，也没有认错，而是像个做错事的孩童般，老老实实的交代起来。
他心里暗叹，或许这就是大巧若拙。
而王员外心里也很明白，唐夜可不比县令，尝试在他面前辩解，无疑是自寻死路。
皇上若真想杀自己为民除害的话，又怎么会召见自己？
只怕是连尸身都早凉了。
想通这一点，王员外便暗自决定，无论唐夜问什么都如实交代。
唐夜能猜到几分他的心思，但不介意，淡淡笑道：“不错，买官三千两，凭着官爵一年能挣一万五，再加上其他收入，你这笔买卖可真划算。”
王员外极勉强的一笑，小心回道：“想以三百两赚三千两，可谓难如登天，但想以三千两赚三万两，则就很容易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员外眼里甚至还有一抹遮掩不住的骄傲。
唐夜哑然失笑，摇头道：“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朕看啊，此言十分在理，朕查过了，你祖上无不是奸诈狡猾的商贾之流，哈哈。”
王员外点点头，嘿嘿笑道：“但下官认为，祖辈并不如我，我是家族里第一个掏钱买官的，起初他们都认为我是白痴，嘲笑我想做官想疯了，官爵哪有银子来得实在。”
“而现在，那些自以为是的族人们看见我，比看见他们的老太爷都还亲呢！”
唐夜缓缓敛回笑容，平静道：“那你可知，强抢民女是何罪？”
听得此言，王员外脸上的奸笑顿时消失，吓得缩紧了身子，双手直发颤。
他深吸口气，惶恐不安的颤声道：“回皇上，杖一百，流……流放三千里。”
唐夜点点头，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王员外顿时埋首及地，哭腔道：“皇上，下官知错，求皇上饶命！”
可不料，唐夜却突然话锋一转，笑眯眯的道：“想做太守吗？”
闻言，王员外当即傻傻怔住，十分惘然的抬头望向唐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唐夜站起身子，负着手道：“朕需要一条忠心耿耿，而且还要能赚钱的狗。”
王员外发颤的身子渐渐平稳，噙着难以掩饰的欣喜道：“皇上，能为您做事，这是下官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下官也绝无半句怨言，死而无憾！”
唐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但你管不好胯下那玩意，朕看啊，还是割了吧。”
听到这话，王员外先是怔了下，然后咽了口唾沫，沉默了许久。
半晌。
他紧紧咬着牙，十分坚决的道：“全听皇上吩咐！”
唐夜略有些意外，笑道：“以你的作风来看，可不像是个能舍弃鱼水之欢的人。”
王员外一脸平静的道：“所有人都认为，我王安和是个只知道在女人肚皮上卖力的孬货，为了不被人惦记，为了我能长命百岁，我只能选择做个孬货。”
“他们看我的眼神越是鄙夷不屑，我就越安全。”
“呵呵，说出来也不怕皇上笑话，其实我这个孬货，野心挺大的。”
唐夜笑道：“有多大？”
王安和舔了下嘴唇，似乎已经陷入癫狂状态，也不顾唐夜就在身前，目光神往的道：“我在梦里做了很多次宰相，株了很多人的九族，那些尸山血海让我感到兴奋。”
唐夜没有丝毫发怒的迹象，淡淡问道：“梦见过登基吗？”
王安和的神情十分平静，他摇摇头，十分认真且十分大胆的道：“我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如果坐上您的位置，我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顿了顿，王安和又道：“我只想在您脚下，做条作威作福的恶犬，一条全天下人都害怕得发抖的恶犬，若能遗臭万年，区区命根子罢了，又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唐夜静静盯着他的眼睛。
王安和没有再说话，憋在心里几十年的话如今一吐而尽，让他十分畅快。
而且，倾述的对象还是当今圣上。
下一刻是死是活，王安和已经不在乎了。
他合上双眼，默默等待唐夜最后的审判。
沉默了许久后，唐夜揉着略微胀痛的太阳穴，缓缓道：“回去把窑子关了，把人都放了，再限你三天之内，把裤裆里那玩意割了。”
王安和的脸上露出笑容，磕了个响头，铿锵有力的道：“谢主隆恩。”
唐夜平静道：“先从县令做起，半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