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绸帕被拿出来,女子微不可闻的轻轻咳嗽了几声,然后抬起头,一双含着薄雾的双眼看向来人。
“隋烨,让他们放开我。”
声音出口,轻轻柔柔,像是低语一般,她自己听了,倒先窘迫了一下。
她原是努力想摆出有气势的样子,威慑他几分,却不想嗓音本是轻软,又加上这几个宦人制着她几个时辰,已经挣扎的没有力气,所以出口之声丝毫构不成威胁。
今早凌晨刚从军队中回宫的隋烨,此刻已经换上件月白色常服,闲散如同平常富贵人家的公子,他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走近被架起来的女人。
南都久攻不下有月余,城内缺粮短食,终于在前几日城主率众出城归降。察觉已留在南境近两个月,隋烨命小将军沈自清留城驻守,自己率领大部队长途跋涉,赶回邺城。
然后,在回程的途中,就拿到了密报和书信。
他看着面前女人一张容色清丽的小脸上,凤眸含雾,唇瓣微微张着,虽然面庞带着薄怒,瞪视着他,却是比三月的桃花更加妖娆勾人。
说话间,她两条玉样的手臂又挣扎了几下,想挣脱两旁太监的桎梏,却没有成功。
就这样一个娇软的可人儿,却是分分钟想要当军中诸葛、取他性命于无形呵。
隋烨暗自一哂,清凉的手指微微抬起面前女人的下巴,“让我猜猜看,给南都的地图,是通过永安驿送出去的?”
“地图”二字出口,他毫不意外的看到女人的娇躯抖动了一下,眼睛也怯生生地躲过他的目光。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扳正她的俏脸,迫她跟自己四目相对,“为了不让我拿下南都,你竟肯拱手将图送去敌人手里,这么恨我?”
男人呵出的气撒在她颈项间,痒痒的。隋婳忍不住往后躲了一下,闪避开男人的凑近过来的俊脸,那双眼睛里的不解、怒气和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让她害怕。
见她并不言语,隋烨高大的身子又欺近了她几分,裹挟着一丝怒气在她面前铺散开来。
微微低头,他看到面前的佳人俏脸皱着,眼中含着雾气,楚楚可怜,她身下的衣衫凌乱,从这个角度隐隐能看到起伏的风光。
抬手,身后人机灵的递过去一封书信,然后写着“隋安收”的书信,被扔在女人身上。
“你是不知道永安侯是我的人,还是故意把书信送来给我看的?”
他捡起掉落的书信,展开,似乎在细细品阅,“策略不错,虽然略稚嫩,也没有合理考虑粮草的问题。不过,要真交到隋安那个草包手里,也够他给我使一阵绊子了。”
他微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迫着她看向他,“所以,公主很想臣死在南都么?”
他的话音似乎在问她,细细密密的气息撒在她脸上、脖颈间,让她觉得莫名的危险。
虽然当日在绥宫,他们一道听课、看书,也不是彼此陌生的。
但一别几年,再见面,当初备受冷眼与欺辱的世子,已经变成雄踞一方的北国诸侯,军权在握、只手遮天。
她不知道,面前的人,还有没有当年冷冰冰的少年的影子?
见她发呆,隋烨的手指再度用力,迫得她抬起头看他,这一次是怒意彻底的露出,“公主是一贯这么不念旧情,还是只对臣不念旧情。嗯?
隋婳下巴被捏的略微有些疼,抬眼看他有些茫然。
其实,她会站在隋安这一边,不该是他早料到的么?
提到旧情,他们之间算是有旧情的么?
昔年一道在廊下读书,替她抄书的是穆濯,受她欺负的是隋安。
而对别人面目还算温和的他,对她总是清清冷冷,不屑一顾。
对于这个清冷英俊的诸侯世子,她一开始是有过见色起意的,也干出过刻意在他面前晃荡的蠢事。
但后来,他实在是令她琢磨不透,所以,她顺理成章和一直护她周全的穆濯相恋、相许。
其实,她一直好奇他的心思嗤,年少时那对自己无端生出的厌恶,以及独当一面后对苏锦岚的绝情,都令她想不明白。
次次被冷眼对待时,她私下揣测过,他应该是喜欢那个面目温婉、好性子的尚书之女的。
没有想到父皇一去世,苏锦岚就被他嫁了蛮夷和亲。而他,一转头开始无所顾忌的宠幸张扬跋扈的平民美人儿卫昭仪。
她不懂。
隋烨看着怀里人眼睛望着自己,神思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有些自嘲,就算是面对着他,她也是会走神的么?
她心里在想什么?
是恨不得自己被城门上的暗箭打成筛子、死在南都,再不威胁她弟弟稳坐帝位?还是想如何替隋安不费一兵一卒,拿回南都城?
思及此,心中的一丝别样的情绪隐隐冒出头来,有着怒意、夹杂着涩然和他自己也不甚分明的情绪,往日里,克制在清清冷冷面皮下的那抹悸动跳脱出来,眸光变的晦暗。
然后下一秒,他大手握上她的胸口,那里一片起伏柔软,恶劣的捏了一下,顿时怀里的人儿一声低呼堪堪出口,明白过来后惨白的脸色染上一抹红晕。
此时,旁边的宦人都很有眼色,默默松开了女子的手臂,分秒之间,四下的人都悄悄退了出去,珠帘放下,内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呼吸的声音彼此相闻。
女子腿下一软快要跌落之前,被男人稳稳抱在怀里。
隋婳撑着身子仔细站稳,自己轻薄纱衣下微凉的肌肤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