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来人啊!!!你这个恶心的村妇,活该被人破身!”姜先生惊慌失措地扯起喉咙大声叫嚷,全无平时的沉稳淡雅之态,一把将宋艾花赤条条的身子推开老远,跳着脚又是叫又是骂,乍一看形容动作和孙宋氏并无二般!这也不能怪她,刘娟儿忍着笑心道,若是有人吐我一脸,我怕要恶心地晕过去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立春,为着体面着想,她先用白布全头全尾紧,这才扯下自己半截衣袖慌忙去替姜先生擦拭挂带满身的秽物。却见罪魁祸首的豆芽儿暗中扯了一把刘娟儿的衣摆,压低嗓门轻声道:“娟儿姐姐,你仔细瞧,看出啥不对劲没有?你瞧瞧艾花姐姐都是吐出的啥玩意儿……”
咦?莫非豆芽儿是故意装疯卖傻踩踏宋艾花的身子,为的是给宋艾花催吐?!刘娟儿惊疑不定地朝地面上散发着恶臭的秽物看去,却见这些呕吐物中十分显眼地滚着颗粒完整的玉米、块状细小的红薯,整条整条的菜叶,这些未曾消化掉的食物统统滚在恶臭难闻的黄白色胃液中,看得刘娟儿一阵反胃。
“还没看出来不对?娟儿姐姐,事关重大,你最好看清楚些!”豆芽儿又干巴巴地接了一句嘴,话音未落,却见一大堆人从四面八方奔涌而至。刘家人除了刘树强、虎子和家中长工依旧退避在远处,其余的胡氏带着芳晓桂落和四个小丫鬟全体疾步而至,有的慌忙为姜先生擦拭秽物,有的寻来外衣罩在宋艾花肩上。
胡氏脸色青白地瞪着一声狼狈的姜先生,又想快些问清宋艾花是否还存着完璧之身,又怕问出不想听到的话来惹祸上身。但孙家人明显不会这么想,孙宋氏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过来,一把推开雨水,搂着宋艾花单薄的身子就开始哭嚷:“可怜我的丫头啊!被人害了还要受这么大的委屈!哎哎哎,这是要了我的老命了!让我咋跟你母亲交代呀?!呜呜呜呜……”
她这是怕宋艾花并没破身,是以先下手为强,占据有理之地将自家的委屈无限放大,也好增加讨价还价的筹码。却见姜先生接过雨水递来的湿帕子胡乱摸了把头脸,强忍着恶心怒道:“验明了!宋姑娘可怜,已非完璧之身,你们两家有何话说,请自便!莫要再让我行这腌臜之事!”
听到她说宋艾花已被破身,孙宋氏险些就想跳起来手舞足蹈了,她强压下满心喜意,垂眼只见宋艾花寡瘦青白的脸上满是泪痕,不免心中一刺,生出几分真心实意的悔恨和痛心来!却见那宋艾花死鱼般的眼珠子转了转,抬手朝某一方向低声道:“我……我都是为了……”
孙宋氏老泪众横,一手捂住她的口鼻,抬起头凶狠地瞪着胡氏“你听见了没?!胡樱桃,你还有啥话说?!咱家表侄女儿就是被你儿子给糟蹋了!哼哼,你别当我不知道,那黑衣赏早间就是你儿子刘大虎穿出门的!嘿!为着让豆芽儿多吃点好饭,咱可是一路跟着你们上山的!艾花原本也是跟着咱们的,后来不知啥时候就走散了!半途上刘大虎突然没了影,可见是把我表侄女儿给掳到这庄子来祸害了!你今儿若是还敢抵赖,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等等等等!”胡氏惊惶地朝后方一退,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刘娟儿错上几步拦在她面前,摆手对孙宋氏沉声道:“你刚刚说的啥?敢不敢再说一遍!你说这艾花姐姐原本是跟着你们上山的?莫非她昨日也在你们家吃的晚膳?今日早间也是在你们家吃的早膳?”
“那可不是么?这娃儿在家里也吃不到啥好的,到了咱家来跟着上山扫墓,我不可得好饭好菜的伺候着?!刘娟儿!我知道你们刘家就你是个一等爱揽事儿的!但这事儿你可管不了,我就找你爹娘和哥哥说!你别以为东一句西一句地胡咧咧就能把你哥给摘清白!他犯下这么大的事儿,咱们村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淹死他!哼,当我老孙家是好欺负的?!”
因着几分真心实意的心疼,孙宋氏一面冲刘娟儿唾沫横飞地接话一面飞快地宋艾花穿好了衣裳,又将那原本围着的白布顺边一折,当做裙子给她围在腰间。只等一切整理妥当,孙宋氏又梗着脖子朝孙厚仁的方向高声嚷嚷道:“你个死鬼还不快些过来给咱表侄女儿做主?!愣在那儿是准备掏坑把自己埋了还是咋地?咱孩子受得委屈可大发了!”
孙厚仁听她这么嚷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将长袍下摆一掀,踢蹬着两条胖腿就如一株人形冲天炮一般冲了过来,还未跑到目的地就朝刘树强的方向高声怒骂道:“伤天害理呀!作死的刘家啊!害了这么好的女娃儿,真是天打五雷轰断子绝孙都不够抵罪啊!天呐!!让我咋跟我婆娘的娘家人交代?!”
眼见这个更不省事的就要冲到面前,豆芽儿偷偷凑在刘娟儿身后悄声道:“我提点提点你,艾花姐姐的肠胃打小都不好,吃了啥也不容易消化,但有一样却是很能克化的,那就是炖得烂烂的鱼肉汤……”
“豆芽儿,你是不是知道些啥事?既然你爷和奶这般磋磨你,你不如知道啥都告诉我吧?只要能把我哥给摘干净,总之我也不会亏待了你!”刘娟儿一面朝地上的呕吐物狠狠盯了一圈一面头也不回地对豆芽儿低声道“我知道你心理恨我,按说你该喜欢看着咱家遭祸才是,如此装疯卖傻地帮咱们找证据却不像是你能做的事儿!你身上究竟发生了啥事儿……”
却见豆芽儿无声地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