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带有黑色背景地头蛇,刘隆富希望儿子不要再走他的老路,以后最好能漂白。
大概也是觉得通过他这一代完成资本原始积累之后,已经不需要再让下一代再冒险,也只有真正投身灰色行业之后,他才能知道其中凶险。
因为自己身不由己,所以才会更加希望切身经验能够指引儿子刘波走上更安全、平坦的道路。
但殊不知子女的第一任老师是父母,平时看着父亲在外当威风八面,刘波当然是有样学样。
若真想要下一代不走自己的老路,其实就应该让老婆带着儿子去其它城市过普通人生活、长大,等到世界观成形之后再来接手合法的资产和生意,那才是最聪明的选择,可惜刘隆富不懂。
他只能在儿子犯错之后生气,甚至回家各种体罚,然后独自坐在一边,默默地恨其不争,可最终却还是得默默地站出来,再帮着擦屁股。
比如现在。
“这位同学治病要花不少钱吧,我这就去预交住院治疗的开销,放心,所有医疗费,全部承担。”
转过身,赶紧吩咐另外一位马仔:“二和,你下买些水果之类的上来,要快。”
也没管病房中的其它人是什么反应,只是暗自垂头丧气,孤独地走出病房,此刻,他感觉自己这个父亲做的很失败,甚至比他在生意场上失利所带来的打击更大。
但不管怎么说,儿子再不好、再混账,始终还是自己的儿子,是流着他的血脉,平时在外惹了事,最终还得他这个当老子的负责擦屁股,没办法。
或许,这就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得还。
刘隆富和他的跟班都出去,病房里略显安静,曹成还在心底感慨刘隆富这人,风光是风光了,可背后也同样是各种无奈,旁边看了全程的张莎,她是忍不住先评论一句。
“当父母,就怕遇到这种不听话的子女,其实看得出,他应该是对他儿子寄予厚望,不过很可惜,他儿子就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安排。”
这话说的却是稍微有那么点道理,新添上热水,正在慢慢品茶的张局长也深有同感,不过他的反应却也有些另外的意思。
对于自家女儿,他也没好气道:“哼,你居然还知道这个理,那当初怎么也没见你.....”
后面半句话要想说些啥,其实当事人都明白,张莎想要反驳两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气鼓鼓地,并不想回答她父亲老张。
当然,老张也并不知道女儿会认错,他不过是趁机会抱怨两句罢了。
刘隆富没时间去问医生,他直接给蔡振的账户预交了五万块钱,这笔钱足够蔡振把病治好,回到病房还正好又带上一堆水果,再加上之前为昏迷中的司机所带水果,这下是真把小病房给完全填满。
弯腰,甚至又对躺在病床上的蔡振道歉。
“不好意思,对于那个儿子不争气,今天回去,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你的医疗账户上已经预存了五万块钱,后面如果不够,可以随时找我,姓刘的负责到底。”
这话显得很有诚意,既像是对蔡振说的,同样也是做出姿态给旁边蓉城铁路局方面看。
一方地头蛇能做到这样,真应该是属于能屈能伸的典型了,或许这就是他没有任何背景却能混个风生水起的根本原因。
蔡振听说给自己预存了五万块钱的医疗费,心里也生没什么心机,喜怒哀乐皆浮于面色,他还是挺高兴。
事情要是这样解决的话,结果应该也还挺不错,至少有关钱的问题不用再发愁了。
处理完蔡振这边的问题,刘隆富并没有乘胜追击,不打算继续同蓉城铁路局方面谈车祸补偿问题,只是很正常地打了招呼后,或许是由于情绪并不太好,也就径直离开医院,想来是打算先回去发泄一通吧。
......
全程看了曹成和刘隆富之间沟通手段,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张达修这位蓉城铁路局的副局长顿时就对曹成兴趣缺缺。
共青团员,好像也不过如此。
“我这边跟刘隆富还有的说,肯定要拖延很长一段时间,我有钱,可以暂时承担医疗费,但你们不行,所以现在能有这种结果是最好,五万块钱,应该也够你这位同学治病了。”这是张达修对今天刘隆富一行人前来的总结。
放下茶杯,拿起床头柜上的烟,走到窗户边点燃,开始慢慢享受。
所谓病房不允许抽烟,规矩在强权面前什么都不是,至少曹成现在不会傻到说请人家到外面去抽,他如果看不惯,自然可以转身出去避开。
来到楼下,确认了刘隆富说的五万块钱全部到位之后,他也难得的笑了。
回头再上三楼,爬楼梯的脚步都感觉轻快无比,即便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这次不需要进入病房,他直接朝刘明医生的办公室走。
刚好秋秋同刘医生的沟通快结束,曹成前来,主要是知会一声,告诉主治医生,费用已经到账。
坐在办公桌前的刘医生盖上钢笔盖,小幅度活动着手指,听到五万块钱到账,他心里大致已经有数。
“哦,他的医疗款预存五万,那我知道了,你们不用再担心钱的问题,这次应该也花不了那么多,大致看来是已经够用。”
秋秋听到蔡振账户上预存五万块钱,一开始还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她不好在办公室当着医生的面问曹成,只是在跟医生沟通结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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