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是因为这个吵架离婚的吗?”
吴晓兰试探的问了一句。
余乐乐哭的更厉害。
“不,就是这样我都没想过要跟他离婚。是他!是他!”
余乐乐哽咽的厉害,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是他考上了省会的公务员,要离开我们这个小城市,然后要跟我离婚!”
“为什么?他出轨了?”
吴晓兰觉得不可思议。
虽说当年的柳革非很受欢迎,但是当年的余乐乐更是追求者甚众。
吴晓兰清楚的记得,她们俩在一起,是柳革非先追的余乐乐。
虽然后面的恋情余乐乐比较苦一点,但是当年可是他说喜欢她说要跟她在一起啊,人怎么能这样翻脸无情?
“他嫌弃我了。”
余乐乐面色灰暗的像暴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说我对他爸妈态度不好,说我总是跟他吵架抱怨他这个抱怨他那个,说我考不到省会去,两地分居肯定不行。反正对我是各种嫌弃。不但要跟我离婚,还要把儿子的抚养权要过去,说我一个人没办法给儿子很好的教育。他甚至,”
余乐乐脸上终于露出厌恶的神情。
“甚至说房子有他的一半!除非我把儿子抚养权给他,否则,他要我给他一半的房款。”
“为什么!房子首付不是你们家出的吗?还贷款不是也是你的工资还的吗?他赚过一分钱给你用吗?”
“可是她说我的工资,结婚后的工资,是家庭共同财产啊!”
余乐乐一脸讥讽。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无耻的人。当年,那个文质彬彬的阳光大男孩去哪里了?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今天在湖边转悠了很久了,看到湖面倒影的自己,忽然发现自己一下子老了。本来青春正好的年纪,我一点青春的快乐都没有体会到,就匆忙的做了妈妈,然后一瞬间从少女变成了妇女,然后,再也没有了青春。”
余乐乐掩着脸哭泣,“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儿子了。今天本来说好了去见,走到半路,跟我说儿子跟他们去游乐场了,今天见不到了,下次再说。我当时就在湖边,特别想跳进湖里面一了百了。”
吴晓兰吃了一惊,这才想起刚见到余乐乐时,她的脸色是那么生无可恋。
“你为什么把抚养权让给他了?跟他争啊!大不了不要房子了。”
吴晓兰没忍住,脱口而出。
她感觉到余乐乐震了震,然后哭的更狠。
“我对不起我儿子。我听说她刚离开我的那几天饭都不吃,天天哭着找妈妈。我对不起他。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能不救我妈妈啊!我不同意离婚,他要起诉我,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妈忽然病倒了。查出来是胃癌,得做手术,我们家的存款都拿去买房了,哪有那么多钱?只好卖房子。可是我那房子是两个人的名字,他不签字我就卖不掉。我去找他,我哭着求他,求他看在我们好了这么多年,看在儿子外婆在医院命在旦夕的份上,离婚的事先不提,先把房卖了给我妈治病。他本来同意了,可是第二天又反悔,拿来离婚协议书,说我签字离婚把儿子抚养权给他,他就签字放弃房产,我就可以卖房给妈妈治病了。我哭了两天,签了。儿子就被他们带走了。”
“我的儿子,从出生就没离开过我一天的儿子,哭喊着被他们抱上车。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我也有妈,我妈当年也是九死一生生下我,她还在医院躺着,我怎么能不顾她呢?我。我。我。”
余乐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吴晓兰听的义愤填膺,怒火窜上心头,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
余乐乐眼角余光看见,赶紧夺过了手机。
“你干什么?”
“我打电话骂死他!这么没良心!还是不是人了!冷血!无情!无耻!”
吴晓兰气的直骂。
“不行不行,你不能打给他,不然下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儿子了!”
余乐乐连连摇头。
“不!你是孩子亲妈,你探视孩子是你的权利,别人没权利阻止!”
“但是他们有的是办法让我难受,就像今天这样,忽然说见不了了,或者在我儿子面前说妈妈不要他了,说妈妈要跟别人跑了什么的,让我和我儿子难受啊!你不要打,我只能忍。说不定下周末就能见到了。”
吴晓兰看着面前的余乐乐,既同情,又感叹。
很多年前,大家还同坐在一个教室的时候,虽然大家来自不同的家庭,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性情和样貌,但是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分别。
他们只需要学习,不需要考虑太多。有些朦胧的情愫,也都顺理成章的发芽。
而走出了那个教室,走上了社会,才发现,世界并不是那个小教室那样简单。
人与人的关系错综复杂,而除了学习以外的一切事情,比如生活,比如工作,比如亲戚邻里关系,都是那么复杂的一言难尽。
而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发生了改变。
吴晓兰觉得,那年对余乐乐表白的柳革非,是真心的。只不过,今天的柳革非已经不是那时候的柳革非了。
人,是会变的。
吴晓兰忽然释然。
哪怕只是一瞬间,变了,也就是变了,无可挽回,无法追溯。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
她一直想不通。
为什么。
为什么她和于涛,会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