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轻拭眼角,回忆道:“那天大哥你鼓励我加油,还把盆里的钱币让给我,我都没来得及说声谢,后来用《二泉映月》获得那么多利益,却反过来抢注了你的版权,秋屏这辈子都难报答你的恩情……呜……”动情之下又有点抽噎。
在沐晨宾看来无伤大雅的小事,对善良的程秋屏却是如山的背负,沐晨宾颇为感动,柔声抚慰:“没关系的,不用放在心上。我那时身无分文,还要感谢你的二胡呢,不然我就得喝西北风了。”
少女终于止住泪水,破涕为笑,沐晨宾松了一口气,继续和程秋屏有一句没一句闲谈,陪她慢慢恢复心情。
从聊天中得知,程秋屏自小父母离异,14岁那年她突然高烧病倒,由于母亲在外打工,长时间无人发觉延误了治疗,最终导致双目失明,后来四处求医耗尽了仅家中仅有的一点积蓄,也没能恢复光明。
好在程秋屏小时候外公还在世时,曾教过她一段时间的二胡,从此她就凭着外公留下的这把破旧杂木二胡,艰难地一步步走到今天。
从小到大经历的那么多痛苦和磨难,由程秋屏口中道来却是那么平常,如今最大的心结已除,语气中更多是对未来的美好希望。
沐晨宾感叹之余也终于明白,程秋屏只在幼年学了点二胡,没人教导都能练到那个程度,他还以为中艺大特牛掰,进修半年便能拿奖,却没想到少女本身就是天才。
沐晨宾啧啧称奇,不知不觉把心中所想都直说了出来,程秋屏微笑应道:“中艺大的老师们确实很厉害的,没有他们的悉心培养,我也不会进步这么快。”
少女又抿嘴一笑,侧过头朝向沐晨宾:“其实,我一直都是在模仿心目中你呀,那些运弓技巧和处理手法都是向你学习的,艺考时很受老师们表扬呢。要说厉害,也是大哥你厉害!”
其实仍是她厉害,听一遍就记住谱子还能模仿手法,沐晨宾微汗:“我说大妹子,商业互吹就免了吧。”
既然程秋屏像初见那天一样,口口声声称他“大哥”,他也就不再喊她“学姐”,都三十多岁的心理年龄了,叫学姐得多难受……
“走吧,我送你回家。”到了快下课的时间,沐晨宾总算打消了程秋屏立刻去版权局的念头。
程秋屏温顺点点头,慢慢站起,沐晨宾想用导盲杖带她,但是少女靠近前来,摸索着搂上他的胳膊。
沐晨宾不忍心推开,只好由得她的意,就这么一路依偎而行,上了公交车,少女坐在座上仍是牢牢抓着沐晨宾的手掌不放,生怕一松手人就消失似的。
沐晨宾耸耸肩,恐怕从初见的那一天起,自己就成了程秋屏心灵的支柱。
程秋屏家住东三环路,已经快到偏远郊区了,一幢挺旧的房子,外表比沐晨宾租的公寓还破,据说也是她外公留下的,当初母亲想卖房治病,被她生生拦住了。
“我这眼睛没什么希望了,卖了房子一家要住哪?”少女外表柔弱,内心十坚强。
楼道有点狭窄阴暗,沐晨宾小心提醒,程秋屏甜甜一笑,其实她住了这么多年,早已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地方。
好在她家在三楼,一会就到了,程秋屏拍拍铁门,喊了声“妈——”
屋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秋屏?妈还没去接,你怎么回来的……”铁门打开,与沐晨宾一照面,“啊!”
程秋屏的母亲居然就是庄阿姨,庄阿姨也认出沐晨宾,不由惊喜叫了声:“沐同学!是你!”
沐晨宾笑道:“真有缘份哈。”
程秋屏大奇:“妈,你认识沐大哥?”
“快进来快进来。”沐晨宾进门稍作打量,屋内陈旧简陋但是整洁干净,庄阿姨请沐晨宾就坐,端茶递水热情十足。
经过一番沟通,程秋屏母女终于了解大致的情况。
“我记得那天,妈妈送我到小广场后,,听说有位年轻人出手相助,帮她夺回了钱包,原来就是沐大哥你呀!”程秋屏感激不已。
“原来那首二胡曲子是沐同学你写的啊?对秋屏帮助很大,秋屏一直念念不忘,阿姨也要谢谢你。”庄阿姨由衷道。
“不用客气。”沐晨宾轻轻摆手,于他而言,这都是些芝麻小事。
“对了,那位可爱的小姑娘还好吗?”庄阿姨似乎很喜欢柳萝莉。
沐晨宾点头道:“她是我的同桌同学,算是秋屏的学妹。”
庄阿姨回头告诉女儿:“前不久有一次妈不小心刮蹭了别人的车子被讹钱,也恰好是沐同学和一位柳随云小姑娘帮忙解的围。”
程秋屏轻声叹道:“原来你竟然帮过我们家这么多次。”
她至今还一直握着沐晨宾的手,到家了都不放开,庄阿姨最初微楞了一下,之后就视若未见,倒是沐晨宾尴尬不已,却又不能粗暴甩开,以免伤了女孩的心。
好在坐了一会,庄阿姨就端上饭菜,招呼二人上桌,庄阿姨很不好意思道:“粗茶淡饭,怠慢贵客了。”
既然不是专门准备的什么高档佳肴,沐晨宾也不矫情推辞,坐下陪母女俩吃饭,一尝之下几碟普通家常菜居然味道上佳,不由赞了几声。
程秋屏笑道:“以前我虽然年纪小,但是厨艺比妈妈还好呢,可是现在看不见了,不能做菜给沐大哥尝尝了……”声音渐小,神情黯然。
沐晨宾连忙把手递过去让她握住,又安慰几句,少女脸色才渐渐恢复明朗。
庄阿姨微笑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