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来这里又有何意义?
阿竹坐在那里想了很久,直到手脚都发麻了,钻石的声音响起来:“姑娘,时间到了。”
阿竹的脑袋有些浑噩,然后下意识地站起来,差点因为僵直的身子而打了个趔趄,幸好有钻石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等身子缓过来后,阿竹便道:“咱们回去吧!”
钻石和甲五都有些惊愕,她说得太干脆利落了,竟然没有再等……心里即便有些奇怪,不过下人很快便去准备了。
冷静下来,阿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顿时心里有些萧索难过,明明这其中最无辜的是昭萱郡主,为何她却是最惨的那个?七七四十九日的守灵已经让她形销骨立,差点一病不起,然后被人告知父亲做的事情,去质问后,差点被亲生父亲杀死……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过错在太冲动了。
当阿竹在钻石的揣扶下正要上车时,门口传来了躁动,很快便听到丫鬟的声音传来:“主子过来了。”
阿竹回首,便见到穿着灰蓝色的便服的男人,腰间悬挂着一枚光华内敛的玉佩外便无一饰物,打扮得低调内敛,唯有那身气度无法被低调的衣物阻挡,白晰的俊脸上有些红晕,仿佛刚从蒸气升腾的净房走出来一般。
阿竹默默地看着他,若不是他不喘不累的,她都要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了,才会憋得脸都微微染上运动过后的红晕。很想不那么自作多情的,但是何泽这个专门卖主子的猪队友让阿竹明白自己并没有自作多情。
“主子,天气冷了,您不用走那么快……”何泽像个事儿妈一样地低声劝着,手里还抱着一件男式披风。
阿竹耳朵动了动,当作没有听到何泽的话,不过她的耳朵也有些红,主要是见到了当事人,不免想起了几天前,在这栋房子里发生的窘事,恨不得现在马上登车而去。
陆禹冷飕飕地看了何泽一眼,何泽刚开始还有些纳闷,不过他的情商不错,很快发现自己无意中出卖了主子,顿时一脸便秘的表情,恭顺地退后。
陆禹走到阿竹面前,说道:“先进去吧。”
阿竹被他那那种清清冷冷的目光盯着,下意识便应了。即便反应过来心里有些后悔,不过想到堂堂的王爷又是皇帝宠爱的皇子,应该是极忙的,但是他得到消息大老远的赶过来了,心里也过意不去,便又折返回先前的偏厅里。
丫鬟上了茶后,便退到门口守着,距离不远不近,能看到屋子里的两人,却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声。
“你去过公主府了。”陆禹笃定地道。
不管他是猜测出来的,或者是从她来此借丫鬟的事迹中得知的,阿竹并不想理会,闷闷地应了声,然后抬首直视他,诚恳地感谢道:“王爷,这次多谢您了,若不是有您的吩咐,我也不能轻易地进公主府见到昭萱郡主。还有,也谢谢您为昭萱郡主请来了荀太医。”
荀太医的医术高超,昭萱郡主本就在为母亲守灵时身子病得几乎无法起身,后来又被孔驸马踹了个窝心脚,差点命丧黄泉,幸好有荀太医出手,不然现在公主府又要办丧事了。荀太医的怪脾气她也知道,除了陆禹,谁能将荀太医请过去?
陆禹摆手,说道:“这是父皇的意思,荀太医只是听令行事。”
阿竹心中一动,又道:“若不是王爷在皇上面前提起,恐怕皇上也不会特地派荀太医过去。”见他不语,阿竹便知道自己猜测对了,心里不禁浮现了一种密密麻麻的疼痛。
半晌,陆禹拍拍她的肩膀,说道:“真是个爱哭鬼!”
阿竹抬头看他,眼眶虽然有些红,但眼睛是干的,忍不住反驳道:“臣女没哭!”
她虽说没哭,但是一张心型的脸蛋肤白如玉,眼眶一红,与白晰的肌肤相比,极为明显。
“你心里难受,在心里哭!”他点着她的额头,刘海被拨起,又看到她眉心那淡淡的印记,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淡得快看不到了,并不影响她的容貌。
阿竹不想和他辩,认真地道:“王爷,公主府的事情,皇上知道多少?他……”明知道宫里的反应,阿竹仍有些不死心地想要确认一翻。
陆禹看她半会,半晌叹道:“你也不是笨蛋,心里已经明白了,何必再问本王?孔驸马这么多年来的表现可圈可点,连圣人也挑不出毛病,谁不知他与姑母夫妻情深,他为了姑母的去逝而伤心欲绝?谁会因为一个老嬷嬷的话去怀疑他?指不定大伙还觉得那老嬷嬷居心叵测,想要挑拨孔驸马和昭萱的父女情。”
所以,没有证据之下,皇上即便心里有怀疑也不会拿孔驸马如何,特别是这其中还有昭华郡主进宫说项,加上昭萱郡主的行为确实有悖孝道,皇上自然保持沉默。当然,也可以认为,皇上并不想处置孔驸马,因为孔驸马背后还站着孔家,孔老太爷当年还是帝师,皇帝无论如何也给孔老太爷个面子。
所谓的亲情,如果沾上政治,那便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见她低着脑袋,就像一只被全世界遗弃了的小奶狗,陆禹忍不住又拍了下她的肩膀,发现那细瘦的身子晃了晃,发现自己自认为轻柔的力气仍是让她难以承受,不禁有些担忧——这么瘦弱,以后很难办啊……
“现在的情况也不是最坏的!”陆禹安慰道:“公主府的事情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