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先头褚云所说的那样,大明立国以来就有倭寇,从辽东、山东、浙江、福建到广东,几乎囊括了整条沿海线。首发然而,整个永乐朝受害最多的却是浙江的温州府和台州府。松江府隶属江苏,在沿海诸府中还算靖宁,因此当大半夜被人吵醒,满心恼火地见了一个巡街衙役,再听说是倭寇来袭的时候,上海知县张守约一下子就懵了。他唯一记得的就是派出更夫满城示警,随即又下令召集所有衙役。
“这天寒地冻的时候怎么会有倭寇?”
不但县太爷乱了方寸,就连刚刚被紧急召到县衙的数十名差役也都是六神无主。五六年前倭寇倒是来抢过一次,结果海边的两三个渔村死了几十个人被抢了不少财物,县东南的渔民也受害颇大,所幸卫所出兵及时赶了倭寇下海,这么一件事甚至不曾报到了布政司,更不用说惊动天听了。毕竟,比起一年前倭寇在松门卫的那场屠杀,这几十个人的死伤算不得什么,报上去惹得天子雷霆大怒又是何苦来由?
站在县衙大堂门口,张守约茫然地看着黑蒙蒙的天空,心里直发苦。人家说是县城县城,问题是松江府上海县和华亭县都是有县没有城,毕竟这里从来都不是兵家必争之地。此时此刻,他猛然间想起一年多前倭寇陷松门卫是正月,那时候也是天寒地冻的天气。为了这事,皇帝震怒之下杀了分管台州府的按察司佥事石鲁。如今要是倭寇还是和前一次一样打一票就走,他兴许还能找借口抗过去,但倘若倭寇冲杀进来滥杀一气……他那是死定了!
“大人,大人,守城营地秦百户来了!”
这明军上下好几等,第一等自然是京营京卫,之后才轮到分镇边地地各军、备倭的卫所、屯田军、罪余充役军等等,这守城营平日里只管看守城门巡守城墙,根本谈不上什么战斗力。上海县因为没有城,这守城营的军器配备倒是比那些城池的守军强一些,但人数终究有限。这位秦百户的军职来自于世袭,平素没打过仗,这会儿那煞白的脸色和张守约有得一拼。厮见过后,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子,竟是同时冒出了一句话。
“大人看怎么办?”
闻听此言,别说是两个当事人愣了,就连四周围的差役捕快等等也全都愣了,继而便是面如土色。就在这边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外头又一个门子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还不等站稳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道:“大人,大人,外头有……有人自称是……是锦衣卫……”
要是平日里遇着下属这么结结巴巴说话,张守约必定是劈头盖脸一阵训斥上去,但此时听到锦衣卫三个字,他却好似抓着了救命的稻草,忙不迭地点头道:“快,快去请那位大人进来……算了算了,我亲自去迎,秦大人,咱们一起去,到时候那位大人问话也好有个准信。”
数年前倭寇来犯地那一回,秦百户压根连倭寇的影子都没瞧见,这会儿只希望有个能做主的人,闻听此言顿时把头点得同小鸡啄米似的。和张守约并肩匆匆走到大门口,他就看到门前站着三个人,两个护卫模样地汉子腰挎佩刀,居中的那个年轻人则是手拿宝剑。虽说借着灯笼地微光看不清人家的头脸,但他好歹能看出人家并不慌张。
“谁是上海知县?”
“下官正是上海知县张守约!”
看到那个头戴乌纱帽身穿官袍地中年人上前忙不迭地行礼。张越不禁皱了皱眉。在衙门口站了这么一会。看到里头那院子里一片乱哄哄地场景。他自然知道这县衙已经乱了方寸。当下他也没工夫说什么客套话。直截了当地说:“既然倭寇来了。除了让更夫沿街敲锣示警。你还可还有其他应对方略?”
“下官……”张守约脸上红了红。随即就索性豁了出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下官这整个县衙地差役捕快总共也就三十几个人。守城营地兵卒大约也就是百多人上下。这位是守城营秦百户。大人不相信可以问他。”
眼见张守约这会儿竟是把皮球直接踢到了自己这儿。那秦百户登时在心里大骂了起来。旋即便小心翼翼地答道:“大人。咱们这守城营只有百多号人。因为没有城墙。平日里训练也少。就算全部拉出来和倭寇只怕也没得拼。沿海既然有好几个卫所。若有倭寇上岸。他们责无旁贷。咱们也只能尽尽人事而已……”
听到这秦百户如此说。张越不禁大怒。但此时此刻他能够依靠地也就是守城营这上百个人。因此不得不给他们打气:“我在吴巷老街只用了五个人就格杀了十几个来犯倭寇。足可见这倭寇没什么好怕地。
据我审讯了唯一地一个活口,他坦白说上岸的就他们几个人,其他倭寇聚集在大衢山和羊山一带,今夜必定来犯。守城营不能单单尽人事,而张知县也不要一味说什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地话!沿海四个卫所不是虚设,海上有船就必定有火光,他们的望哨不是用来吃干饭地,一定会派兵迎击,哪怕有几个漏网之鱼过来也是有限。”
张越前头那些分析张守约和秦百户可以不在乎,但那句格杀了十几个倭寇却让他们精神
两人对视了一眼,见张越胸有成绣,他们立刻同时;脑袋和前程的可能性。虽说仍是惊惧害怕,但这当口也不得不豁出去,于是,两人便上前一步异口同声地说:“但请大人分派,咱们一定遵命行事!”
“很好,张知县,单单是更夫示警并不够。你现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