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如今是兵部协同户部督饷运饷,最是需要人手的时谦既然亲自上兵部衙门宣召,张越也只能极其歉意地把手上一堆没干完的事情一股脑儿都丢给了万世节,然后又去正堂对尚书郭资禀报了一声。出了大门,张谦就提议往东安门走,深知兵部衙门就在紫禁城前头的张越心知肚明其中用意,立刻就点头答应了,毕竟,在宫外说话总比在宫里方便。
“毕竟方宾是用惯的人了,所以虽说官员自杀乃是重罪,但皇上还是怜惜之意居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怪罪的意思。我和方宾倒是打过几回交道,按道理他不该这么想不开啊!”
连张谦都这么说,张越心中自是更感惑。然而,虽说他已经得到了不少消息,隐隐约约拼凑出了一些真相,但由于陆丰乃是张谦的师傅,况且那些事情不该是他知道的,因此他实在不好对其道出心中的问,可张谦继而竟是自己说了出来。
“方宾死之前,陆丰正好奉旨去灵济宫上香祈福,据他所说,方宾那时候气色精神差了一些,有些惶惶难安的意思。要是他及早说一声,说定也未必如眼下这般模样。
毕竟是皇上使顺手的人,一下子换了别人未必习惯。再说了,方宾这一死,礼部尚书吕震竟是给吓病了,听说这两天都是带病在部里头管事情,吴中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公公,那皇上今究竟是怎么个打算?”
“不知道。”
见张越满脸惊讶,张谦便可奈何地摊手苦笑道:“皇上的脾气向来多变,就是我跟了那么多年,也实在是揣摩不透。其实别说是我即便亲近如皇太子皇太孙,那也是一样时时刻刻陪着小心。今天皇上看了你那条陈我宣召你,仿佛是心情还马马虎虎,但若是你到了乾清宫发现龙颜大怒,那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好在今天是杨士奇在御前当值,他和你那老师交情不错一有什么事情有他在总是好的。”
两人一路走路说,随从都只在远远跟着,张谦将该交待该提醒的点透了才放下了心。到了东安门,众人便齐齐下马,因张越那些随从都是没资格入宫的,所以只能在外头等候张越跟着张谦穿过东安里门和东上中门,不多时就进了东华门。由于皇太孙宫和东宫端本宫都在东华门内,因此禁卫尤其多,张谦此时一声不吭,张越也老老实实在后头跟着。
“张公公!”
闻听这个声音。张谦顿时止步东面走过来一行人。他微微一愣就慌忙迎上前去。紧跟上前地张越认出了为首地那人恰是朱瞻基心中不禁暗叹今天走东华门还真是巧。双双行礼过后。朱瞻基便问了张谦上哪里去是乾清宫。他不由多看了张越一眼。
“母亲正在见宁姑姑抽开身以我这会儿正预备上乾清宫。把皇爷爷前几天借给我地字帖还回去。替他们俩问安。倒是和你们正好顺路。”
既然朱瞻基说是路。同行地又没有那些最重礼仪地东宫官。因此张谦闻言自是不会有异议。这一路走。他少不得接上了朱瞻基刚刚地话头。因笑道:“皇上最爱重地就是皇太孙。别说是几本字帖。就是再珍贵地东西也不会不给。又何必巴巴地跑去还?倒是皇太孙殿下说代为问安。难道皇太子殿下地身子有什么不妥?”
“也没什么不妥。只是入秋之后有些毛病。走不动长路罢了。皇爷爷地脾气你也是知道地。最讨厌父亲走路也要太监搀扶地模样。所以早上既然已经去过。下午又没有什么大事情。父亲也就不和我一同来了。对了。张越。你这回入宫可是又有什么绝妙好文进呈?”
张越原本落后张谦一步。看上去一如平日那些初次入宫毕恭毕敬地官员。听到朱瞻基这一问。他立时一愣:“殿下怎么知道?”
“我不过随口一问。谁知道竟然猜中了!只不过。皇爷爷如今全副精神都在北征上头。你纵使有奇思妙想。这会儿恐怕他也没心思听。你是聪明人。该当知道何时进奏何事最适宜。这次怎么偏赶在这时候?”朱瞻基说着说着。便渐渐端出了久受熏陶地储君架势。直到旁边张谦低声提了两个字。他方才恍然大悟。“好嘛。你先是开海禁。这会儿又是海运。左右就离不开一个海字……若是让那些正焦头烂额地大臣听到了。少不得要斥你多事。”
“殿下,这海运究其根本不过是开海禁的后续罢了。若是没有皇上派人沿海除倭,若是沿海不是有大批识得海途的船工,臣也不敢提这个。大海不同于河漕,若是黄河决口,则河漕易堵塞,
无此忧。皇上既然让郑公公带宝船下西洋,沿海:然早就记录了下来,行船容易得多。造船固然要等几年,但只要宝船下洋归来,有些固然要入库修理,但余下的船若是用来运粮,只要南方大熟,北方则无饥之忧……”
虽说张越要说服的是朱~,但这会儿朱瞻基既然说了这么一番话,张越少不得拿这位皇太孙当作自己面对皇帝时的预演。即便是起初不过出于人情方才答应帮忙的张谦,在张越深入浅出的解释说明下,亦不禁渐渐觉得此事有道理。而朱瞻基虽说并不是那种轻易能被人说动的人,但也颇有些感触。毕竟,比起怀念南京的父亲,他倒是一直赞同定都北京。可北京什么都好,但要养活那么多官员以及随同北上的家眷以及工匠等等,粮食不可或缺。
只不过,之前花了那么大力气疏通漕河,用海船运粮还有必要吗?
张越并没有指望这么短短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