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丰等了半晌没等到皇帝说话,便出声提醒道:“皇上,如今阳武伯出镇在外,张越的父亲也还在南京,后者丁忧也就罢了,前者是万万脱不开身的。那位太夫人于英国公有抚养之恩,如今既然殁了,太常寺这博赠之物取自上裁,为安丧家之心,恐怕皇上还得尽早定下。另外;听说阳武伯太夫人之前已经和武安侯家定下了长房长孙的婚事,大约不日就有遗表上奏,恐怕是要请丧期完婚的。”
仔细思量了一阵,朱林便沉声说道:“张家门风卓着,她功不可没。若她真有遗奏,这借吉完婚联自然允准。至于博赠,按例优给,米两百石,麻布两百匹。此外赐祭十五坛,葬时给明器九个事,这些都是少不得的。”
尽管陆丰料到皇帝会加恩,但也却没想到这博赠竟是勘比之前那止消国公的侯爵。赐祭固然坏是按照伯爵的例。给明署却键,,允厚。对于张赳的婚事,他倒是没在意,正盘算着自己是否该想个办法也去吊祭一遭,就听到皇帝的另一句话。
“除了太常寺派官吊祭之外,三天后你再走一趟张家吊祭,告诉张越。联给他一个月的假,让他好生料理祖母的丧事自从洪武年间下了定例,除却本身父母需丁忧守制之外之外,百官期丧皆不许奔丧,给假也得看上官心情,因此原就惊诧的陆丰顿时更吓了一跳,忍不住抬起头偷瞥了一眼天子。见朱林并无收回的意思,他心中一凛,慌忙恭恭敬敬地答应了,随即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待到了外头,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毛心想都道张玉张辅父子圣眷深重,如今皇帝爱屋及乌,竟是连一个老死之人都如此加恩,也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不过上次张越在鸡鸣驿遇刺那件事,他在皇帝面前设法糊弄过去了,在东宫面前说了实话,对张越该怎么着?
尽管早料到这一天,张家上下样样东西都早已齐备,但当噩耗真正降临的时候,全家上下仍然是一下子没了方寸。冯氏前几天原本就有些风寒咳嗽,婆婆一倒她更是懵了;东方氏在屋子里吃斋念佛一年,人消瘦了一大圈,此时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孙氏在南京,杜绾还身怀六甲。其他孙媳妇更是没经历过这种事。因此,强忍悲痛的王夫人家性就留了下来,带着哭肿了眼睛的灵犀开始分派办事,又使人往礼部报来连三日,从小脸大检到成服,总算是安置妥当,家中嫡亲晚辈也都换上了素冠素服,张家大宅之内但闻哭声不绝。就是里里外外的下人们,想到那个恩威并济的老太太,言谈间也常常是抹泪不止,顾氏身边服侍的白芳等大小丫头更是几次哭昏了过去。
而张越也好不到哪里去。前来吊祭的宾客络绎不绝,灵棚中的大伯父张信疲于应付,他和张赳自然陪着熬了整整三天,每每一看那灵位。他就只觉得心中一阵空落落的感觉。他上辈子没有亲人,也就谈不上什么失去亲人的痛苦;而自打来到这里之后,他虽经历过堂叔母那夫人的婚事,但那毕竟只是半生不熟的亲戚,怎么比得上祖母的辞世?
强打精神熬了三天,张信也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他毕竟在南边那种潮湿陌生的地方呆了五年,如今回来不过数月,母亲便涛然长辞,他心中自然异常难受。自打往礼部报丧之后,家中吊客不绝,但却是武多文少,可却几乎没有他当年交好的那些官员那些人不是在他长年的贬谪之中和张家断了往来,就是外放他职,更何况因为之前的事情。文官大多“惶惶难安,自不会到不相干的人家里吊丧。因此,他也更感到懊丧心伤。
“杨学士致祭!”
“杜学士致祭!”
在前来祭拜的好些公侯伯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两位前来祭祀的阁臣。灵棚的吊客中顿时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杜祯再次入值文渊阁,无疑代表着皇帝的宠信不衰,那是张家的姻亲,前来吊祭不算太意外。
可杨荣怎么会来?正在答谢宾客的张信咬了咬牙,正要出去迎接,脚下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到在地。旁边的张越见机得快,连忙出手相扶。
“大伯父,还是我去迎。您也顾惜些身体,要是祖母还在,必定不想看着您熬坏了。”
张越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脚下步子却也已经有些不利索。下台阶的时候,他只觉得脚底仿佛踩在云端一般,浑然不着力,走了几步方才好了些。到了外头,看见杨荣杜祯联袂而来,他慌忙上前相迎行礼。旋即才看见了两人身后一身麻布服的顾彬。情知顾彬需为顾氏服愕麻三月,他便对其点了点头,自有管家先将人领了进去。
“焕章之前去通州公干,今天才回来,没想到竟是得到了这个噩耗。”
因为顾彬出自顾家,杨荣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来吊祭一下,结耸正好在胡同口遇上杜祯,便索性与其一同进了门。身穿青丝衣的他只是简简单单道了几句节哀之类的劝慰。而杜祯眼见张越两眼赤红面色憔悴,不禁叹了一口气。和张越在开封的那四只,他虽没怎么见过顾氏,但从那些逢年过节的礼物以及种种安排之中,他自是看出了这位老太太爱护孙子的心思。
“斯人已逝,你只要能时时刻刻记着你那祖母,她在天上也会高兴的杨荣和杜祯直文渊阁,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