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叶唯菖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是让人有些羞耻,但是她从来不会违背自己的内心,尽管是很羞耻,但是她还是直视着华珺,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两人的心意都是互通的,都是聪明人,又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出来,但是这样直白的话,着实是超出了华珺的预期。
他忽然有了一种答应下来的冲动,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了,他们现在可以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顺应着事情的发展……况且,那个老头子还在等着他。
又是一阵沉默,叶唯菖已经预感到了结果最后会是什么,但是她在赌,不到最后,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她倔强而又脆弱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狭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般不停额颤动着。别说是对她有请的华珺,就算是旁人看见了,也会很是不忍心的。
但是没有办法,情感不能改变形势。
“我该走了。”他轻轻的说出这样一句话。语毕,别开脸,不去看叶唯菖的表情,他怕自己会绷不住,他不能再这种关头放弃,他的布局,那么多的人手,那么多的精力,还有老头子的性命,都在他的手上。
但是,这句话就像是刀子一般,狠狠的扎在了叶唯菖的心上。直叫她痛的有些喘不上气来。虽然是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些难过呢。终究还是抱有一丝丝的期望的不是吗?
华珺转过身来,他需要赶紧的逃离,他怕再晚一步,他会后悔,他会功亏一篑。
“公主自己多保重。”说完之后,他径直的走了出去。
看着门慢慢的合上,叶唯菖笑的虚弱而破碎,这下好了,没有期望,没有干扰了,自己之后,就可以心无旁骛的,按照既定的路线,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结局了。
或许于自己和他而言,这都是最好的结局吧。
双目轻轻的阖上,她端坐于房间之中,一瞬之间冰冷的气息骤然弥散开来。
只是书页上滴落下几颗浑圆的泪珠,晕染了字迹。
“啪嗒,啪嗒……”
“终归只是我在奢求……”
轻轻的低喃,如初春的风,乍然不觉着寒凉,但是细细碎碎的冰凉,就那么无声的钻进你的身体。待发觉的时候,已然是沁入骨髓,莫名的感到心上一寒。窗外一阵徐徐的风,悄无声息的将它送了出去。
华珺依稀的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但是,时间已经容不得他多想。或许这就是世间所说的阴差阳错,直教人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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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铮铮,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震天捍地的气势连周围的飞鸟都被惊走了。
已然是深秋时节,四周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杵着,唯有为数不多的几片残叶也在萧瑟的秋风和马蹄声中,打着滚,在空中舒展几圈随后落在地上,被几只脚踩了去,发出凄惨的“咔吱”声。
几只乌鸦在空中盘旋,久久不愿离开。似乎是天生的直觉在告诉他们,马上即将会有一场大战开启。但是那是它们的大餐,乌鸦展开黑色的翅膀,愉悦的“哇……哇……”。
白敬远和叶荐面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乌鸦乃是不详之鸟,此去一战,恐怕是会凶多吉少。
空旷的荫林里,空气沉闷的几乎快要凝为实质,在每个人的心上悬上一块大石头,石头摇摇欲坠,不知道何时就会一声不吭的落下,在每个人的心上狠狠地来一次重击。人心惶惶又如何,该来的终归还是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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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瑄已经不知道在床上呆了多少天了,他依旧穿着他的龙袍,但是再也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自从上次密旨的事情出来后,照顾他的人甚至连定时的饭菜和水都不一定会给了,多日来,他可能也就吃了几个馊掉的冷馒头,两颊因为长期的饥饿已经深深的凹陷下去了,原本还是油光满面的皮肤也早就失去了原先的光泽,布满褶皱,就像是一块树皮一般。两只浑浊的眼睛就这样镶嵌在其中,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芒。那个曾经决定过多少人生死的嘴唇,因为长期的干涸缺水,就像是龟裂的土地一般,只要轻轻一动,就会立刻开始出血。但是他就仿佛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完全不顾。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安安静静的自己待着,不吵不闹,有的时候又会忽然激动起来,大声嚷嚷着些奇怪的话,还有一些早就已经死去的人的名字。
这明显就是疯掉了。
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叶瑄现在还不能死掉。
他现在的身形,已经瘦削到原本合身的龙袍都挂不住了,裸露出的部分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黄褐色,上面遍布着青紫的痕迹,还有几道已经发炎了的血痕。
九五至尊变成现在的样子,若是心智没有全失,恐怕都会无颜苟活于世,又岂会残喘至今。
“吱呀……”门被推开了一道缝。
终于有光进了这金碧辉煌,但是仿佛永不见天日的宫殿。
来人似乎甚是不悦这殿里的味道,有些厌恶的用帕子掩住了口鼻。看服侍和打扮,理应是哪个宫的大宫女级别的,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很快的,正主便现了踪影。
莲步轻移,金丝绣线的凤凰在火红的底布上,随着她的走动,款款曳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