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畅快地笑了起来,内心的不安焦灼和恐惧彻底散去。
笑着笑着,一个疑问陡然升上心头,疑惑地道:“我爹是如何中了蚀心蛊毒,难道玉龙阁有人暗算他?”
林墨龙看向方芷莨,道:“妮子,你恨穆如松吗?”
方芷莨许久无语,如何能不恨,她从小生活在玉龙阁,与穆家向来亲密。
父亲与穆如松亲如兄弟,她也视穆如松为至亲。
穆家有难之时,方芷莨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竭力相救,许如梅生产后卧病在床,穆如松一心照顾妻子,她更是主动承担起姐姐的责任,亲自照顾穆长风的饮食起居。
一片真心相待,换来的却是穆如松亲自将黑石棺运送到遗爱寺,二十年来,他对方芷莨的一切过往决口不提。
林墨龙不必听到答案,从方芷莨的神色中已经看出她对穆如松恨之入骨,道:“如松在信中告诉我,当日你亲赴玉龙阁对付他,下手极其狠辣,招招致命。给他吃了一颗药丸后扬长而去,如松以为你给他吃的是毒药,我也曾这样认为,其实你给他吃的是蚀心蛊的解药,我说得可对?”
想起当日之事,方芷莨心中五味杂陈,道:“我本来是想杀他,发现他早已中了蚀心蛊毒之后,我竟然很是害怕,害怕自小疼爱我的穆师伯会毒发身亡,尽管我仍然很想杀他,但是救他的想法更强烈。”
林墨龙面现赞赏欣慰之色,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如松本无过错。小妮子不伤无辜,可见你善心未泯。”
方芷莨恨恨地道:“穆如松忘恩负义,我早已后悔救了他。”
林墨龙道:“如松一生行事只忠于自己的原则,你化为血魔,乃是为祸苍生的魔物,他身为驱魔师,助师傅将你封印何错之有。明明没有过错,他却选择了残酷的方法惩罚自己,也不算忘恩负义。”
林葙儿道:“表姐,爷爷说的没错。娘在信里告诉我,穆师伯为了惩罚自己,自愿退出了阁主的竞争,并且服下了蚀心蛊,他是想用自己的生命偿还你对穆家的大恩。”
穆长风道:“是我爹自己服下的蚀心蛊?”
林葙儿道:“我娘说,蚀心蛊毒会在身体里潜伏许久,一旦发作,无药可解。”
穆长风不由地一阵后怕,暗自庆幸不已。
林墨龙道:“如松一生从不亏欠任何人,幸好你心存善念救了他一命。妮子,清远当年封印你的时候我是不赞同的,也不怕你发怒,不妨告知你实情,二十年前我曾劝说清远将你的尸骨丢进荡魔山烈焰谷焚毁,是如松将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阻止了我们,否则你的尸骨不可能完好地留在天水湖。”
“荡魔山烈焰谷,那是什么地方?”饶是方芷莨见多识广博览群书,也从未听说过。
林墨龙道:“一个能毁掉所有魔物的圣地,诛魔剑正是以烈焰谷的天火铸造出来。在极北之地的大雪山……”
穆长风暗地里拉扯着林墨龙的衣袖,轻轻咳了一声。
林墨龙悚然一惊,方芷莨有心陪柳成蔚一块死,怎能说出烈焰谷的所在地,“妮子,看到你人性未泯,我从前的偏见早已消失。我和你的亲人一样希望你好好的,做了鬼又如何,你的至亲至爱像从前一样爱着你,何必为了柳成蔚抛下亲人不顾。”
“我爹我娘都不要我了,哥哥也不要我了,我变成了血魔,他们厌恶我,再也不想看到我。”方芷莨一直以为自己被至亲抛弃,满心的愤怒和委屈。
“胡说八道,”林墨龙横眉怒斥,“他们视你为心头肉掌中宝,何时厌恶过。”
“二十年了,他们从未去遗爱寺看过我。”每逢祭日,方芷莨都会回到遗爱寺苦苦等候着父母哥哥,年复一年,总是以失望告终。
林墨龙好不凄然,幽幽地道:“你爹和你哥哥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说什么?”方芷莨如遭电击,目瞪口呆。
“方师叔和方师哥都已经死了?”穆长风吃惊不小,满面骇然之色。
方芷莨眼前发黑,咬着牙道:“是妖族还是双子门害死我爹和我哥?”
“都不是,”林墨龙哀伤地摇着头,“他们寻找救你的办法多年未果,绝望之下使用了以命换命术,都失败了。而你娘她……”
穆长风道:“被秦掌门囚禁在巫女峡,秦掌门不是被我太师傅杀了吗?”
林墨龙深深地看了穆长风一眼,道:“秦芠芊被秦苹囚禁了三年后逃走了,秦苹一路追踪来到常青山,到自闲庄落脚,很快被我发现她是个活死人……”
“是我爷爷害了他。”想起外婆被爷爷一剑穿心的情景,方芷莨的怒火熊熊燃烧,“他二十年前将我封印,我没有因此恨他,可他竟然亲手杀了我外婆,枉我敬他多年。”
穆长风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师姐能否说个明白?”
方芷莨道:“十九年前的正月十五,我回到遗爱寺等我的父母和哥哥,等来的却是我的外婆和爷爷,外婆想要诡术解除封印,爷爷为了阻止他,竟然痛下杀手。他没想到我外婆以诡术留下最后一口气成为了活死人。”
“不要误会你爷爷,清远早知道你外婆精通诡术,也知道你娘有一身诡术的修为,他……”
“说明他早有除去我外婆的心思,”方芷莨不等林墨龙把话说完,冷冷地回了一句。
“越说越离谱,秦苹告诉我,当年她是故意伤在辛清远的剑下,以诡术将自己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