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悚然一惊,以为白衣女子要杀自己,出于本能地将赤霄剑刺了过去。
剑到中途,猛然想起是自己有错在先,没有相信白衣女子的话,把辛师姐硬生生地钉在了黑石棺中,立即撤回赤霄剑,往后跃出一大步,道:“且慢。”
白衣女子听而不闻,十指尖尖,突然插在马头之上。
一声凄惨的嘶鸣之后,马儿的身体重重地摔在雪地里,殷红灼热的血液流了一地。抽搐了几下,就此气绝。
白衣女子纵声狂笑,突然飘到穆长风的身后,在他的背上抓出五道深深的痕迹。
穆长风忍着剧痛,回身拍出一掌。
白衣女子丝毫没有躲避之意,再接再厉,又将穆长风的前胸抓住五道深深的痕迹。
穆长风前胸后背血流如注,痛入骨髓,冷汗迅速渗出,又很快被冻成寒冰,和衣物粘连在一起,被风一吹,冷的几欲承受不住。
好在他性情坚韧,越是非常之时头脑越发地冷静,道:“姑娘,长风有错在先,是杀是剐理所应当。我已经知道棺中女子的身份,在此郑重向你立誓,在我穆长风有生之年,定会找到复活之术,我会复活辛师姐,也会让你重新做人不必继续承受黑暗中的痛苦孤独。”
白衣女子的一双眼睛透过修罗面具,如钉子般钉在穆长风的身上。
穆长风坦然面对,毫无惧色,道:“我说到做到,请姑娘放心。”
白衣女子嘿嘿地笑了两声,快如流星般向后飘去,很快消失在纷飞的大雪之中。
穆长风呆了一呆,实在想不通白衣女子搞什么名堂。
她为何会带着一群厉鬼出现在玉龙阁附近,又为何弄死了他的坐骑?
从白衣女子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已经真正地动了杀机,既然如此,为何会转身离去?
她此番前来,难道是冲着玉龙阁来的?
穆长风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顾不上掩埋马尸,发疯一般向玉龙阁跑去
“爹,娘,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婉莲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在一声声虔诚的祈祷中,穆长风终于狂奔到玉龙山的山脚下。
突然之间,女子凄厉的喊叫声从山上传来,声音稚嫩清脆,刺耳至极,也熟悉至极,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在何处在何时听过这种撕心裂肺的叫喊。
穆长风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深吸一口气,以更快的速度奔向石阶,到了山门之前。
数十名弟子从暗中涌出,纷纷手持兵刃,将他团团围住,为首一人生的高高瘦瘦,一脸的玩世不恭,手中一把银扇展开,正是周念平周师兄。
见来人是穆长风,周念平登时笑了起来,道:“你个臭小子,还记得回来啊?”
其他的弟子也明白是误会一场,纷纷收起了兵刃。
周念平上前几步,给穆长风来了个熊抱,道:“我以为你被漂亮姑娘迷住了舍不得回来了呢,大过年的也不见你的身影,哎呦喂,你怎么全身是血,也不告诉一声,害得我身上沾了血。”
“阁中没有出大事吧,我爹娘可好?”
“放心吧,老样子,穆师伯和师伯母平平安安的。”周念平皱着眉头用绣帕擦拭身上的血迹,嘴巴咧得老大,一脸的嫌弃。
穆长风登时松了一口气,道:“你们为何半夜三更守在山门前?”
女子凄厉的喊叫之声仍然从远处传来,穆长风侧耳倾听,判断是从玄冰塔的方向传来,因塔中被封印的尸鬼妖物时常有突然苏醒意欲破塔而出的状况,他并未放在心上。
周念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还不是太师傅老的发慌,作恶梦被魇住了,担心厉鬼作祟,让我们守在这里。”
穆长风道:“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很多厉鬼,他们来阁中闹事了?”
周念平眨眨眼睛,道:“来闹了整整一天呢,都是冲着穆师伯来的。不过你放心,没闹出大事,只是恶作剧而已。一会飞起一把菜刀‘嗖’地一声冲着师伯的腿飞过去,一会飞起个盆子扣在师伯的脑袋上,更好玩儿的状况你想都想不到,猜一猜。”
穆长风道:“想不出来。”
周念平捂着肚子笑了一会,道:“师伯上茅房的时候被一个男鬼推进茅坑里了,哈哈哈……师伯跟谁结了仇不成?”
穆长风又气又笑又是感激,他心里明白,因为父亲在信中说了谎,白衣女子为此气愤难平,才带着一群厉鬼前来闹事。
以白衣女子的本事,想要父亲的命易如反掌,幸好她手下留情,只是捉弄一下而已,否则父亲哪里还有命在。
太师傅梦魇缠身,也定是出自她的手笔,想来她是为好友感到委屈,借机整治一下太师傅。
周念平道:“你不知道太师傅被吓出了什么熊样儿,脸色青白,白里带着红,红里带着紫,就像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人给调戏了似的,差点把我笑断了肠子,哈哈哈。”
穆长风觑了他一眼,道:“太师傅那么高深的修为,向来无所畏惧,竟然也有怕的时候。”
周念平撇了撇嘴,道:“这人呢,一旦上了年纪就事儿多。俗话说得好,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太师傅就是活过百岁的老鬼,整个儿一神经病。”他一边冷嘲热讽一边轻摇银扇,浑然不将彻骨的寒冷放在心上。
,一千多名弟子,唯有周念平敢对太师傅出言不逊,每天明里暗里地讥讽嘲笑,穆长风从前数次为此和他争执,也为此看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