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平嘿嘿一笑,道:“故土难离就不去多多赚钱了,天底下有这样的傻瓜?师姐哎,换做是你,会如何选择?”
方芷莨道:“从前的我当然是选择留在故土,如今的我会选择去百桥镇,一边救人,一边赚钱,两全其美,两不耽误。”
“对喽,师姐从前傻啊。傻瓜已经死了,天底下还有活着的傻瓜吗?”
方芷莨好生气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穆长风向来敬重医者,严肃道:“师哥别这样说,我们谁也没见过邢大夫,不识其人,不了解其性情,不能妄下论断。”
“应该以防万一才是。”方芷莨拿出三颗防治瘟毒的药丸,交给周晖,“你和伯父伯母一人一颗,饭前服用,忌食辛辣生冷。”
周晖托着三颗药丸,道:“晚饭很快就做好了,你们洗洗手擦擦汗,先吃饭吧。”
穆长风一身的臭泥污秽,不愿进屋,免得将瘟毒传给周家人。方芷莨急着清理地下脏物,摇头道:“两位师弟有灵力护体,不吃也不会饿。至于我啊,周大哥应该看出来了,我不是活人。”
周晖丝毫未看出方芷莨是鬼族,乍然得知,丝毫未觉恐惧,仅凭直觉判断,就相信眼前的姑娘心慈貌美,道:“我阿娘常说,心地污浊,人不如鬼。心存善意,鬼胜于人。以何种状态存在于天地间无关紧要,重要是内心和灵魂。”
周念平由衷赞道:“伯母极有见地,极有见地。”
“周兄穆兄,你们还是进屋吃口热乎……”周念平不待他把话说完,拽着穆长风,嘻嘻哈哈跑去了隔壁。
二人又一起清理了些泥土,金属板露出了更大一块。
“这块板子……”
“不是板子,是个巨大的金属箱子,能装几百个人那么大吧。”
“箱子,干什么用的?”穆长风暗恨自己太过孤陋寡闻,每次有了要紧之事,都需方芷莨和周念平来解开疑惑。
方芷莨看着上面的花纹,道:“传记中记载,金属箱本为幽冥鬼域的瘟魔所有,用来培植各种污秽的植株,用以向世间散布五花八门的瘟毒,制造瘟疫。根据传记上图谱所示,对照一下金属箱上的图案,就是我们眼前所见的这种。”
穆长风有些想不通,“金属箱子可以用来栽种植株吗,透气吗?”
方芷莨道:“不过是根据外观这么叫着,就连我的祖先都不知这个箱子究竟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像金属,摸起来也像金属,但究竟是不是,还真说不清楚。”
周念平接着道:“要是不透气,臭味儿怎么会渗到泥土里。再说了,幽冥鬼域中那些乌糟糟的玩意儿,都不能以常理推断。”
穆长风道:“既然属于幽冥鬼域,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方芷莨轻轻摇头,“穆银川被杀之后,我的祖先夺走了金属箱秘密封存起来。我估计可能是在幽宫覆灭之后,金属箱又被人夺走,经过多少曲折来到了此地,我就不知道了。”
“泥土发臭,箱子里究竟会是什么?”
“猜来猜去有什么用,打开箱子,看看再说。”周念平早已等得不耐烦,突然想起隔壁厢房的周家人,虽然四处喷洒了清瘟的药物,三人都服用了防治瘟毒的药丸,他依旧放心不下,就怕有个疏漏闪失。
“不行,一旦打开箱子,里面的毒气就都散出来了,依我之见,等伯父伯母吃完饭,送他们去客栈住宿,待麻烦彻底解决了,再让他们回来。”
方芷莨满怀欣慰地看着他,啧啧两声,“知道心疼别人了哈,我一直以为,不相干的人在你眼里就是棵草呢。”
周念平捶着脑袋,自责道:“刚刚发现古怪之时就应该送他们离开,猪脑子不中用,我怎么越来越笨。”
方芷莨见他心中牵挂越来越多,高兴地不得了,周念平待周晖一家人都吃完了饭,很认真地告诉他们今晚必须离开。
周晖没有多问,他相信周念平的为人,相信他有不得已的原因,当即一手搀扶父亲,一手搀扶着母亲,踏着夜色,缓缓离去。
周念平看着周母单薄的身影,待大门关上,不知不觉落了泪,“万一伯母染了病,我百死难赎其罪。”
方芷莨宽慰他道:“没事的,咱们的预防措施做得很好。尤其是那三颗丹药,药效非同一般。”
穆长风道:“就算染了病,和师哥有什么关系,咱们来此之前,周晖大哥已经刨了好几个坑,该散播出去的瘟毒已经散出去了。他无心犯的错,怎能算到师哥头上。”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周念平龇牙咧嘴,神态凶狠,“散什么散,我念你童言无忌,这次不计较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穆长风强忍笑意,故作可怜巴巴的神态,小声问了一句。
方芷莨默然不语,细细思忖片刻,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为何非要密封着箱子。若想打开盖子,得把上面的土都清理了,费时又费力。”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穆长风又问。
“用你的赤霄宝剑,砍出一个缺口,挺聪明一个小子,怎么变笨了。”
“行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赤霄剑锋锐异常,削铁如泥,制造金属箱的材质虽不知是何物,但不是异常坚硬的那种,穆长风没费多大力气,割出了一个圆圆的缺口,霎时之间,浓浓的臭味散发出来。
周念平捂着鼻子,借着烛光看了一眼,好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