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想问个仔细清楚,白羽故意转过身去,响起如雷的鼾声。
穆长风轻轻起身,走到门外,山脚下的百桥镇犹如一只睡去的猛兽,安静而不失狰狞。
仔细回想与大师相处的点点滴滴,委实难以相信白羽的话。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石磊的话宛如一阵魔音,在耳边轻轻回响荡漾。
爱究竟是什么,是保护一个人的铠甲,还是可以任人伤害的软肋?是令人变得强大的力量,还是令人误入歧途的魔鬼?
穆长风陡然发现自己很可悲,别人的疑惑,他总是能为其找到答案。而他自己的疑惑,却只能独自探索寻找答案。
第二天太阳尚未升起,天地间一片朦朦胧胧的昏暗,山脚下突然出现了一批手执火把的人,大声呼喝喊叫,结伴往凌霄城走来。
穆长风迷迷糊糊中听到声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白羽猛地睁开眼睛,道:“怎么回事,怎么吵吵嚷嚷的?”
“不知道,我去看一看。”穆长风几步窜出石屋,看清了领头之人,却是双子门的高徒赵行义。
他一身青衣,英气十足,身后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普通人的穿着打扮,数量众多,足有几百人,个个面带煞气,仿佛在寻找不共戴天的仇家。
“赵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穆长风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赵兄今日很清闲吗,天不亮就登山,想看日出?”
赵行义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道:“原来是穆兄在此,白龙潭一别数月,穆兄精神焕发,难不成是遇到喜事了?”
穆长风道:“眼看着时近九九重阳佳节,当然算是好事,我好久没吃重阳糕了,想想就兴奋。”
赵行义故作黯然之色,道:“穆兄不知,一千五百年前,百桥镇曾于九九重阳佳节发生了一场罕见的瘟疫。师尊夜观星象,发现百桥镇今年重阳之日会再次发生当年的悲剧,特地命我前来查看。”
穆长风闻言一愣,一时之间有些理不清思绪。
看赵行义的样子,似乎是带人上山寻找瘟魔。难道是白羽一着不慎露了行藏?
“哟,你家师尊还会夜观星象啊,不知和我比起来谁厉害一些。”周念平听到吵嚷之声后一直在暗中观察,他脑子转的极快,听闻赵行义之言,立即明白了此人的心思,见穆长风尚在迷茫之中,立即大步流星走过来,故做鄙夷之状,“大清早的哈,饭没吃上一口,看到一坨大鼻涕,你说恶心不恶心。”
穆长风强忍着笑,赵行义知周念平厌恶他的原因,不由得脸色一红,道:“原来周兄也在此。”
“对呀,我得保护我家小师弟,免得被贼惦记。”周念平也是从小就与赵行义相识,很清楚他不欲为外人道的诡异心思,每每想起就恶心的够呛,“鸳鸯一对分雌雄,夫妻两个分男女,赵兄,你长着人形,能否听懂人话?”
赵行义脸色更红,轻咳两声,缓解自己的窘迫尴尬,道:“我查看了数日,得知制造瘟疫的瘟魔就在山顶处的石头城落脚,镇上居民好心,怕我一人落单吃亏,不惜奔波劳苦前来帮我擒拿瘟魔。”
“你少胡扯。”周念平目光如炬,仔细梭巡一周,道:“你身后的确有一些普通人,但有一些是你双子门的弟子,你以为蒙上一张人皮面具就能把我糊弄过去,做你的qīng tiān bái rì梦。”
赵行义一听,不禁暗暗佩服周念平,自从在白龙潭畔因为蛇药的气味儿被穆长风识破了身份之后,赵行义行事倍加小心,来凌霄城之前,吩咐随行弟子将蛇药味道祛得干干净净,收敛了自身的灵力,又以人皮面具遮掩了本来面目。
结果穆长风没有看穿他们的身份,却被周念平看了个清清楚楚。
事到如今,赵行义不得不硬着头皮笑了几声,道:“双子门创派千余年,向来以降妖除魔替天行道为己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一千五百年前那场大瘟疫世所罕见,师尊为此痛心不已。命我带来了清除瘟毒的药物,势必要救镇中居民于水火。周兄穆兄乃是同道中人,想来也是发现了瘟魔的踪迹,前来守护苍生的了。”
穆长风正待答话,周念平暗中掐他一下,笑嘻嘻地道:“我们在此处等候制造瘟疫的罪魁祸首送上门来。赵行义,听明白了吗,我们等得不是别人,正是你。”
赵行义面色一变,“你此话何意?”
周念平道:“我也曾夜观星象,发现百桥镇最近闹小人。经过我和师弟暗中观察,发现你带来的根本不是清除瘟毒的药物,而是令人重病缠身的瘟毒。唉,赵兄啊,你一个老爷们儿,怎能暗恋我师弟不成就心生怨恨,意欲散布瘟毒栽赃嫁祸,我知你爱而不得很苦闷,但是你也不能干这么缺德无良的事儿啊。”
赵行义万万没料到周念平先发制人泼他一身污水,气的脸色发青,“你胡扯什么?”
周念平故作气愤之状,“我胡扯什么了,我跟你小时候就相识。你夸我师弟长得秀气像女孩子,吃饭盯着他,喝水盯着他,晚上睡觉念叨着他。我原本琢磨着,待你长大了,遇到了貌美如花的姑娘,自然而然就改掉了断袖之癖,谁知你死性不改变本加厉,得知我师弟要娶媳妇了,就想栽赃嫁祸毁了他。”
“没有的事,你别……”
“什么没有的事,我问你,你是不是对女人没兴趣,你是不是小时候就爱盯着我